陸珍腳步輕快進到屋裡,笑眯眯的跟曹震和柳環見禮。
“您怎麼得空到刑部來?”曹震面帶喜色,“快,快請坐。”
陸珍依言坐下,曹震命人換上剛沏的茶以及新鮮茶點。他親自給陸珍斟茶遞水,頗為和善的問道:“此番回來,不走了吧?”
“嗯,不走了。”陸珍抿一口香茶,眉宇間隱隱透出一抹疲憊,“這些日子總是飛來飛去,實在是乏的不行。”
乏了?
那……吃雞腿解乏呀!
曹震吩咐下人趕緊去灶間。刑部這個新來的廚娘,烤的一手好腿兒,火候拿捏的恰到好處不說,選腿兒也極為講究。
“高指揮使都跟您說了吧。”柳環用乾淨帕子墊著一塊芋餅遞給陸珍,“宋濛在陛下跟前胡言亂語,他……您……曉得吧?”
陸珍微微愣怔,接過芋餅,猛然曉悟。老柳說的是宋濛無意間透露出那句讖語之後,陛下的反應。
老高沒多嘴。先前吃席的時候,老郭他們從頭至尾,繪聲繪色講述一遍。包括老高老曹老柳假裝耳朵不好使什麼的。
她欠著人情吶。
旁人且不論,單說老高那對巴掌大的耳朵,怎麼可能瘸?方才那包豬頭肉,是她孝敬老高的。等以後淘換著好東西,她肯定先給老高送去。叫他樂呵樂呵。
“曉得的。”陸珍眼神中浮露出恭敬尊崇,“陛下沒有聽信讒言,仍舊親手書寫官告,將我調入神機司。這份知遇之恩,委實令人動容。我小陸必定赴湯蹈火,肝腦塗地,死不旋踵報答陛下。”
聞言,曹震和柳環對視一眼,默然不語。
話聽著像是反話,可……陸五姑娘鄭重其事的樣子,又讓人覺得她真的非常感激陛下。
陸珍彷彿沒看到曹柳二人打眉眼官司,繼續說道:“興許宋三公子被他人蠱惑,所以口出妄言。”
換句話說可以在“他人蠱惑”上頭做文章。曹震聽出弦外之音,點著頭道:“陸五姑娘所言甚是。”
陸珍面頰浮起兩團紅暈,羞赧的擺擺手,“哎呀,我隨便說說的。曹大人見笑了。”
隨便說說?柳環在心裡直搖頭,陸五姑娘特特來刑部一趟,可不是為了“隨便說說”的。現而今,她身份不同了,再不是受老高約束的武德衛觀相師。而是與其他人平起平坐的陸神機使。
甚至其他人還得看她臉色行事。
小小年紀能夠令那些老江湖以她馬首是瞻,絕非泛泛之輩。
陸珍瞟一眼目光沉沉的柳環,拿出鼓鼓囊囊的荷包放在桌上,“這趟回來,我把能捎上的逆賊都捎上了。但憑曹大人發落。”
嗯?
逆賊裝在荷包裡?
曹震兩眼放光,激動的搓搓手,“那……您是要給我們變一個?”
她又不是雜耍藝人,說變就能變。陸珍唇角揚起,“您說笑了。不過……在此處怕是施展不開,須得去牢裡才行。”
對對,這處的確不合適。曹震抬眼看向門口,腿兒怎麼還沒上?先讓陸五姑娘解解乏啊。
陸珍垂首抿一口香茶,“我把涼王妃也帶回來了。”
涼王妃……
曹震對她的印象很淡了。記憶中的涼王妃寡言少語,多半隱在涼王身後,透著點怯意。
她出身不夠顯貴,僅僅是朱家推出來的一枚棋子。涼王對她也就是面子上過得去而已。這些從涼王對待涼王世子不聞不問的態度就可見一斑。
“據我所知,涼王妃因生產損了身子,一直昏迷不醒。”柳環手捻鬍鬚,輕聲說道:“涼王的事,她並未參與吧。”
細想想涼王妃挺冤的,躺那兒十來年沒動地方,竟也成了謀逆罪臣。
可……誰讓她是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