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有個毛病,一旦有迷惑的事情就總想把它弄清楚。

“公公前兩日跟巴圖的爭執來得雖然出人意料,但是我倒還並沒有生疑。只是後來又碰上些機緣,使我察覺到了公公的深不可測。

“於是順手查了查,沒想到倒有驚人發現。

“我是金林衛副指揮使,更是朝廷欽封的鎮北王,既有維護皇上安危之責,更得替社稷著想。不弄清楚,我愧對皇上。”

燕棠邊說邊把紙折起來:“現在就請公公跟我好好聊聊那位許姑娘吧。”

孫彭兩頰有些抽搐,目光也開始變得凌厲。

但面前的燕棠卻不為所動地挺立著,連高挺的身軀都帶出幾分迫人之勢。

“王爺不愧是皇上親自栽培出來的英才,近年心智越發突飛猛進了。”

孫彭眯眼望了他良久,說道:“只是王爺想要挾制於我,是不是太有自信了些?”

燕棠撥弄了一把架子上的蘭花:“倘若我就有這個自信呢?”

孫彭冷笑:“今早會同館有人傳報,說是烏剌女使阿麗塔出去行走之後至今下落未明。

“阿麗塔乃是烏剌女使,如今正擔著差使來到燕京,若有人敢羈押她,烏剌定不會善罷干休。

“倘若因此引起兩國糾紛,我想,皇上定然也不會輕饒此人。不知王爺以為如何?”

“公公既然知道阿麗塔被捉,就該知道有些秘密終歸會兜不住。

“你和巴圖簽下的契約,正在拖著大殷走入被動境地!這和阿麗塔被劫之事豈可相提並論?”

燕棠走過去立在階前俯視他:“公公到眼下還不想懸崖勒馬嗎?”

孫彭神色凜冽,片刻道:“許靈鶯只是我的外室,除此之外別無秘密。”

“那你為什麼要藏著她?”燕棠道:“早上我讓人去過一趟通州,徐家的茶葉鋪自十多年前就由人買了下來,一直不曾易主。

“許靈鶯是三年半前來到京師,那個時候她應該是十六歲出頭,但同時她已經不能行動。

“公公是想說十幾年前你就看上了她?”

孫彭面上已有怒色:“王爺若還要問下去,那阿麗塔被泰康坊包括令弟在內的勳貴子弟一手綁架的事情也會包不住!

“昨日跟隨阿麗塔的兩個侍衛已經見過我,翠香樓的小二我也已經見過。

“王爺該不會以為,我既然知道阿麗塔失蹤,還會傻乎乎地以為只是巧合吧?!”

說完他右手一揚,身後院門內便立時湧進來幾個押著翠香樓掌櫃與小二的矯健武士。

“只要王爺一動,我立刻就能把他們交到會同館。王爺說,那將會是你的動作快還是我的動作快?”

被怒意包圍的孫鵬有他獨有的氣勢,在這場對峙中並不見退縮。

燕棠還是那麼站著,他掃了一眼武士們,說道:“做的不錯。可惜你還是晚了一步。”

孫彭面色緊繃。

燕棠接著道:“你我共事那麼多回,在前來找你之前,我又怎麼可能會不防著公公有反制之策?

“泰康坊的勳貴子弟拿住了阿麗塔,我怎麼可能不會想辦法讓他們脫身?

“公公就不好奇,泰康坊的那幫勳貴子弟們,現如今在哪裡嗎?”

孫彭聞言,表情漸漸崩潰……

……戚繚繚在栗子衚衕小院裡守了半個時辰後,等來了面色如常的燕棠和腳步緩頓的孫彭。

“人呢?”燕棠問她。

“在屋裡。”戚繚繚轉身推開門,讓了他們進去。

院子裡程敏之他們已經帶著侍衛將院裡僕人以及隱藏在暗處的護衛控制住。

女人僵直著背脊坐在床上,臉色看起來比燈下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