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雪之國沒有春天,溫度只有冷和非常冷的區別。每年只有很短暫的視窗期可以用來種植糧食、蔬菜等農作物,就算趕上時間豐收了,這些糧食也不見得能給種糧人留下多少。

雪之國的國主將全國上下的所有農田劃為了私人領地,強制徵收了糧食稅、租地稅等等讓人看不懂的名詞,如果按照原本的數額報上去,能留下的糧食恐怕連一半都不到。因此,農民必須和上面派下來的收稅官搞好關係,想盡辦法遮掩一些產量,盡力留下一半的收穫用於漫長的冬季儲備。

可是上繳的糧食比例是固定的,收穫卻是看天吃飯。今年的冬天來得有些太早了,地裡收的盡是些沒長大的小土豆,要是再刨去做種子的部分,那可真是沒多少吃的了。可是農民們不敢吃種子,因為一旦沒種子了,他們也不再被允許耕種土地了。沒了用地的權利,房子會被沒收,全家都會淪為流民,只能去礦場謀一條生路。

可是姥爺們的礦場豈是人待得地方?這裡的一日三餐都是湯湯水水,活卻極其繁重,一個健康人過去,磨上幾個月就能老上幾歲。那是吃人的地方,是雪之國民眾眼裡的地獄,連活不下去的人都不想去那苟活。為了確保勞動力充足,這裡不只有走投無路的平民,也有被貴族流放的“罪人”。

布拉格就是後一種人,他也曾是享受著特權待遇的階級,有一份在實驗室裡的舒適工作。然而十年前的變故改變了一切,他的父親捲入了政變的亂局,最後因反抗現任國主而死,國主為了彰顯他虛偽的仁慈,把他和他的母親扔進了監獄,隨後又輾轉到了礦場。來到這的第一個寒冬,母親便因悲傷過度而死了,往後的日子全是他一個人撐過的。

他也想變得麻木,也想過要放棄,但那些他無比著迷的實驗卻刻在了他的腦海裡,無時無刻都在呼喚著他的靈魂。

這世上還有他必須要做的事。無論曾經是否有人注意過穿透寶石的迷人光芒,無論那些資料和規律是否曾被挖掘,他既然看到了,就有將它們記錄和傳遞下去的使命。

他在等待,也在努力著。

沒有條件可以創造條件。識字這個加分項讓他不用天天泡在礦坑裡賣命,幾年的“工齡”讓他換來了幾分憐憫,得到了一個有小窗戶的單間。然後是採礦時運氣極好的撿到了幾塊較為純淨的晶體邊角料,斥“巨資”購買的凸透鏡,自制的量角器和尺子。

他在有限的條件裡繼續著實驗,繼續那份未完成的論文,直到今日。

今天的早鈴並未敲響。這是布拉格睜開眼睛,發現窗子的縫隙裡竟然有光,從而得出的結論。作為一個礦場人,聽到鈴聲就起床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不按時起床不止是錯過早飯的問題,還會有極為殘酷的懲罰。

早鈴一般會在天不亮的時候敲響,可今天卻十分反常。難道是因為昨天堡壘那邊的爆炸嗎?

布拉格還是決定起床,時間這麼晚也沒人來找他麻煩並不算好事,假裝自已不在卻被發現的話,只會被罰的更慘。然而當他氣喘吁吁地穿過空蕩的宿舍長廊,跑向工作的地方時,卻被一個不可思議的景象捕獲了。

他看到了礦場主和他的走狗們被繩子捆住,整整齊齊地拴在食堂門口的小臺子上。那裡是礦場主用來“訓斥”他們這些“奴隸”的地方,有時還會綁上試圖逃跑,卻被抓回來的人。看著那些人被半死不活地吊著,他只會由衷地憐憫和悲哀,因為那也是他的命運。

可是現在呢,他是還沒睡醒,仍在夢裡嗎?

“老布,你醒啦!”食堂裡迎面走出來的人叫回了神遊的布拉格,那是他的好鄰居,也是個“老人”了,連進來的理由都和他那麼相似。有段時間,這傢伙還和他密謀加入反抗軍的事呢,可一聽說反抗軍要去迎回不知道死沒死的“小雪公主”他立刻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