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風華正茂身姿挺拔的父親陪自己走過那條長長的寂靜的,道旁長滿粗壯的法國梧桐的深秋街道。
那時的自己剛剛從深夜的慶功酒會上出來,淺淡芳鬱的各色價格不菲的香檳,在那些衣冠楚楚的男人和笑靨如花的女人們的勸阻之下,柔媚半推半就,多多少少難免有些微醺。柔媚挽著自己的父親,他為了來接女兒,換上了很少穿的淺黃色的呢子風衣,柔媚覺得從沒有過的好看。
那個夜晚父親喃喃的說的些什麼,很多年後的柔媚已然不記得,只是依稀留存在腦海中的是父親對自己未來淡淡的擔憂。可是如今想到那個一直擔心自己的人已然離開了這個世界,柔媚突然覺得心裡針扎一樣的疼。
這種疼剛開始還只是在心裡蔓延,但很快柔媚感覺身體外部敏銳的觸覺也在飛快的甦醒,疼,業已不可遏制。她低頭看看自己的左肩,那裡一片暈出醒目的血色。柔媚突然有一種瀕臨崩潰的絕望,在這個寂靜而憂傷的深夜,她腦海裡鬼使神差的冒出這樣一種令人沮喪的想法:自己是不是也會在這個冷酷的夜晚消失,如同剛剛離開塵世的父親那樣?
她的房門突然響起輕輕的叩門聲,這樣的深夜會是誰呢?安全問題當然不會是柔媚首要考慮的問題,這裡是市區有名的高檔社群,單單進出的安檢就有三重,tvb視自己為千挑萬選的搖錢樹,這豪華的住所也是十年長約的一個小小的標配而已,更何況經紀人,保鏢,助理就在對面套間裡隨時待命,自己哪怕稍微發出一點動靜,她們都會聞風而至。
柔媚有些踉蹌,掙扎著走到門邊。門外站著的是阿偉,他那張英姿勃發的臉在走廊的光暈之中突然讓柔媚覺得有幾分像年輕時的父親,一想到這裡,柔媚忽然覺得身子發軟,她頹然的倒在地上,肩上滲出斑駁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