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沒有兒子,只有女兒,可是真正有野心有謀略的公主,是長姐孟蘅。孟蘅一心想當皇帝,我偏不讓她當。”

“太傅,我比孟蘅更想當皇帝!”

除夕之夜,這是孟卿第一次對蕭硯暴露自己的野心。

“小帝姬想做皇帝,那臣便讓您當皇帝。誰敢阻攔您,臣便殺誰。”

這樣一席話語猶然在耳。

……

宮門幽暗深深,春陽已入烏雲。

黑壓壓的大軍已往皇城而來,翻湧不息的雲朵低低地壓在半空之中,不見一絲光明彩霞。

春雨即將要來了,可是楚室皇朝卻終將落下帷幕。

皇城內的宮女太監們跑的跑死的死散的散,金碧輝煌的金鑾殿內只剩孟卿一人跪坐在桌案之前。

“皇上,皇上快逃吧,蕭硯的黑甲衛已經將皇城包圍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靈予慌張極了,她跪倒在孟卿身邊,勸道。

山河盡碎如燈滅,她身為女帝,如何能逃?

“逃?逃去哪裡?靈予,朕是皇帝,逃不掉的。”

孟卿早已心死,對這繁華之夢沒了眷戀。

“皇上!只要您還在,大楚就還能東山再起!您要是沒了,大楚就是真的沒了啊!”靈予歇斯底里。

“朕自知鬥不過蕭硯,苟活至今,已是幸事,你難道朕還要揹著亡國之君的罪名活下去嗎?”

殿外傳來一陣又一陣軍靴聲,如雷貫耳。

孟卿垂眸自嘲輕笑,“他來了……”

不時,金鑾殿的朱漆大門被幾名不知名的將領推開,蕭硯一身玄衣墨袍從黑壓壓的將士當中脫穎而出。

蕭硯二十又八,是當今小皇帝孟卿的老師,因此帝姬當皇帝之後,便被尊稱為帝師,權勢滔天功過女帝。

“臣蕭硯,見過皇上。”

孟卿雖然是女帝,大權卻終究旁落,本來可以一輩子當個閒散帝王,卻誤用閆佑、江艾等人的計謀,企圖滅蕭硯重整朝綱。

可蕭硯是何等人,不僅沒被滅,還將閆佑、江艾的頭顱掛在皇城城門上,以儆效尤。

此事將他激怒,兵符在手直接逼宮。

“帝師來了……”

窗欞外幽幽飄來一陣涼風,揚起了少女如絲般的墨色鬢髮。

蕭硯揚起頭,一雙溫潤含情的桃花眼在此時變得冷漠無情,長眉疏離淡然,一身墨袍盡顯尊貴。

“皇宮孤寂,臣進宮來陪陪皇上。”

瞧瞧,一副亂臣賊子的模樣。

他長身玉立於殿堂中央,手中不執刀刃反拿佛珠,這副模樣倒不像是個造反的權臣,竟有種遠離世俗不染塵埃的聖人姿態。

孟卿明豔高貴的面容盡顯悲涼,彎彎柳葉眼清冷孤靜。

“帝師,朕……還不想死……”她垂下眼眸,斂住淚意。

她今年才二十歲,她還不想死……

誰知蕭硯撥弄佛珠的手掌竟然一頓,大手一揮,將士們紛紛退了出去,將殿門闔上。

良久,他朝她走來,紫檀佛珠輕輕放置在龍椅前的桌案之上。

他彎下直挺的腰肢,骨節分明的大手鎖住孟卿滑嫩的脖頸,逼得她需要昂起頭來才能直視他。

“臣也不想讓皇上死。可是皇上,您忌憚臣,不信任臣,所以派閆佑江艾殺臣。事到如今,臣不得不親自來送送皇上。”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少女如霧般無瑕的臉龐上。

一雙柳葉眼早已淚意朦朧,似以乞求般的神情望著他。

“朕……”

她無話可說。

孟卿確實想殺他,自從登上皇位以來,惶惶不得終日,每日夢魘皆是害怕蕭硯殺意頓起,將她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