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氏忍著內心的酸楚,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問:“沒打擾你和若蘭休息吧?”

“怎會?我們都還沒睡呢,是吧若蘭?”凌紫熙笑著往邊上又靠了靠,把中間讓了出來。

凌若蘭連忙點頭,溫聲道:“是啊是啊,我和姐姐都還沒睡。”

今天外面一場鬧劇,凌若蘭沒有出來,但她躲在窗戶後面仔細的觀察著每一個人的一言一行,一點也沒有錯過。

宋管家這一來,白日裡亂糟糟的,宣氏忙著罵人趕人,也沒注意凌若蘭是否出來。

凌若蘭平時就弱柳扶風,再加上五歲的凌玉川也在屋裡,所以凌紫熙也沒覺得凌若蘭不出來有任何不妥,相反,她倒希望凌若蘭別出來,因為就算出來也幫不上忙,在屋裡至少還能跟年幼的凌玉川做個伴。

宣氏平日裡又哭又喊的潑辣的很,但凌紫熙知道,她那都是被逼的,她也不想那個樣子。

如今關起門來,宣氏反倒不知該說些什麼了,愣愣的坐在中間,顯得有些侷促。

凌紫熙見狀,主動拉住了宣氏的手,溫聲道:“這段時日以來,辛苦母親了。”

此時此刻,她們是彼此的盟友。

有道是“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既然沒有天時地利,那麼就必須把握住人和,或許這副牌還能打一打。

宣氏見凌紫熙一開口就這般客氣,反而更侷促了,她慌張的抽回自己的手,白了凌紫熙一眼,“這說的是什麼話?一家子人說什麼辛苦不辛苦的……”

就算再辛苦,她也是心甘情願的。

凌紫熙一向就很擅於察言觀色,見宣氏如此,也沒有計較,輕輕嘆了口氣,悠然笑道:“我從前年輕不懂事,也不知敬重長輩,更不知道母親的辛苦,還望母親看在父親的薄面上不要跟紫熙計較。”

“這說的是哪裡話?沒有的事!”

宣氏連忙打斷凌紫熙,左手拉起凌紫熙的手,右手拉住凌若蘭的手,慈祥的說:“你們兩個都是義忠親王的掌上明珠,都是凌家的好女兒,是人人稱頌的‘天盛雙姊’,最是知禮明儀……”。

或許是從前她們從未如此談過心,凌若蘭首先溼了眼眶,咬著嘴唇沒讓眼淚掉下來。

凌紫熙明白,宣氏並不會計較從前自己的疏離,畢竟沒有誰會喜歡一個繼母。

但此刻聽宣氏這樣一說話,凌紫熙心裡踏實了,宣氏比自己想象中更愛這個家,她是個稱職的繼母。

想來父親能娶到這樣的繼室相伴晚年,也未嘗不是一種圓滿。

母女兩個相視一笑,有些話也不必再說了。

宣氏心知眼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於是溫聲嘆道:“唉——我從前聽老一輩的人說,女子都要講個八字命。八字命好的姑娘呀,總是能夠逢凶化吉、遇難呈祥。我們家紫熙從小到大都是運道旺的,說不定九皇叔的病讓你這麼一衝啊,就給衝沒了。如此一來,沖喜新娘就成了功臣,說不定到時候皇宮裡還會降旨加封呢……”

宣氏想要安慰凌紫熙,但卻說不出更多的話了,她原本就是不太會編故事的人。

凌紫熙這現代腦袋是不信“沖喜”一說的,但宣氏安慰她,她也不想宣氏過分擔心,所以她笑起來順著宣氏的話半認真半開玩笑地說:“那是自然,我向來是運道好的,不過我只盼著這位九皇叔一直吊著口氣半死不活就好,他可千萬別生龍活虎。”

開什麼玩笑?

俗話說無風不起浪,想來九皇叔那名聲臭總是有緣由的。

萬一那位要真是個活閻王,只怕到時她會身處陷阱難以脫身,倒不如現在這樣好擺佈。

從前她為了追求業績和理想28歲了連個戀愛都沒談過,因為談戀愛是費時間的事,如今她的首要任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