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氏明白現下的處境,自然也明白凌紫熙說的都對,只是心裡面依舊是疙疙瘩瘩的不舒服。

凌紫熙察覺到了繼母的心思,進而解釋道:“自從家裡出事以後,從前的親朋一個個都避之唯恐不及,生怕殃及到了自己。父親征戰多年,身負軍功,我永遠也不會相信他會做出那種事。可是要為父親洗刷冤屈是何其困難,我想母親跟我一樣清楚。母親想一想,今天宋管家來讓我換嫁,怎能是七皇子府的意思?那必定是宮裡的意思啊!若我不從,抗旨不遵的就成了我們,那才是上了他們的當啊!”

眼前這情景,無論是抗旨不遵還是等著被降罪都是一個“死”,但抗旨是速死,連緩衝的時間和機會都沒有了。

“再者說,目前咱們在這裡住著,父親的病不吃藥根本不可能好,可咱們身上一點錢都沒有啊!”

“若蘭身嬌體弱根本受不得累,小川年歲還小正是讀書的好時候,出去給人家將洗衣服能掙幾個錢?怎麼來得及呢?”

“依我看,這五十兩克金倒是能頂一陣子花銷。”

在這命懸一線的緊要關頭,誰跟錢過不去誰就是傻子。

凌紫熙一通說,宣氏張了張嘴,竟無言反駁。

縱然再怎麼愚笨,宣氏也能聽出來,凌紫熙分析的十分在理。

凌若蘭人如其名,從小就嬌嬌弱弱的,向來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比凌紫熙這個正經大小姐更像大小姐;而自己的兒子小川,王爺從前一直悉心教導,望子成龍的心她最清楚不過。

治病要錢、過日子要錢、請先生教書也要錢……

恰在此時, 牆頭上忽然傳來一陣奇怪的響聲,像是有人在移動磚塊。

母女二人對視一眼,同時尋聲望去。

只見一張賊眉鼠眼的臉從牆頭上露了出來,竟是街裡汪家的汪二旺。

“嘿!美人!聽說你家最近缺錢?”

汪二旺流著口水看向凌紫熙,“陪哥哥一晚給你500錢,咋樣?”

“打死你個王八蛋!”

宣氏氣的臉色通紅,彎腰撿起一塊石頭使勁朝汪二旺砸了過去。

不偏不倚,石頭正好砸到汪二旺的腦門,山根印堂頓時滲出血來。

汪二旺吃痛,“啊”的大叫一聲,捂著額頭從牆頭上直接跌了下去。

落地後他撒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叫囂:“哥哥好心幫你,你別不識抬舉!”

“母親,不必跟這種人生氣!若氣壞了可怎麼好?” 凌紫熙輕聲勸慰。

宣氏點點頭,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一樣,拉著凌紫熙的手嘆道:“走吧,走了還有一線生機,留下恐怕日子也難熬。”

宣氏望向凌紫熙,心頭百感交集。

這丫頭不愧是凌府嫡女,才剛及笄就已有傾城之姿。

凌紫熙的生母當年便是天盛絕色,如今的她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傾國傾城色,玉質卓不群。

這張臉,恐怕任誰看了都會淪陷。

宣氏心裡難受,她突然意識到就算她再怎麼撒潑打滾,恐怕也護不住這個家了。

更令她難受的是夫君犯下的罪,她想起來就心裡憋的慌。

凌永寬犯的罪是以下犯上、奸-淫驪太妃!

晚上,宣氏給顧凌永寬餵了藥,剛把被子蓋好準備離開,就聽見了凌永寬說夢話。

她小心湊過去,隱約聽見一個“驪”字。

雖然聽得不真切,但她知道,他是在唸他的髮妻。

凌永寬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的天。

在她眼裡,凌永寬是大英雄,比太陽還耀眼。

所以她心甘情願的、死纏爛打的貼上來,只要凌永寬不趕她走,讓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