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裡省城的票,六個小時的路程,才能到大站。

彼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任喬安靠在椅背上看著手機微信裡的好友資訊,周楚的聊天框已經被頂了下去,要往下翻好久,才能找到這個人。

她甚至沒有給他改一個備註,一直是他的微信名在她的列表裡。

她楚楚誘人。

任喬安每次看見這個微信名字都想笑,到底是誰在“誘人”?

腦回路清奇,不知道的人以為是她誘人,事實上是周楚。

只是正笑著,周楚的聊天在一瞬間消失,然後手機螢幕將周楚的聊天框放大至全屏,他打來了一條語音電話。

任喬安一愣,手指在接聽鍵上沒有猶豫,直接接聽:“喂?”

周楚那一邊一句話都沒說,任喬安只能聽出他人好像在國外,身後的背景音有著喧鬧,還有小提琴的音樂聲,卻是那種節奏感很強的音樂,聽起來他們在參加一個燃爆全場的聚會。

沒兩分鐘,背景音英文中摻雜著中文,任喬安斷定他此刻在國內。

隱隱約約,有一個怯怯的女聲,說了句:“不如我陪你再喝一杯,喝完了我陪你快活。”

內心被愚弄的感覺升騰而起,任喬安嘴上也不留情:“周楚,你最好不要和我玩‘喝醉了,要我來接’的這種梗,我不會去接你,也不吃你這一套。”

“你也不用故意找個女人在那邊,想惹我吃醋,更不要把你的一會兒的酒後亂性怪在我頭上,這樣只會讓我看不起你。”

那邊一直沒有說話,任喬安只想到了那種爛俗小說裡最常用的一招,也是最令她反感的一招。

假裝喝醉了,讓自己的朋友打電話示弱,好像喝多了就能“酒後吐真言”,男人也真的相信,他們喝多了嘴裡叫的名字,就是心中所愛一樣,要求女人也相信這種鬼話。

清醒了都沒有膽子說的話,怎麼喝點酒就會說?

但任喬安一直不信,就像她不信周楚會因為她訂婚,而傷心失聯一樣:“鬧失蹤是你自己的事,能不能讓你媽媽別來找我?你能不能像個健全的成年人一樣,擺平你自己的煩心事?”

她不是出氣筒,也不是失物招領處,誰丟了都來找她。

那邊一直沒有聲音,任喬安只聽見一聲嘆息,之後電話就結束通話了。

這是周楚第一次主動結束通話任喬安的電話,任喬安莫名想起這件事,後又想自己莫名其妙發火,放下手機閉上眼休息。

到了省城,已經是早上六點多,還要買長途車票才能到汪思悅所說的村子裡,任喬安在車站休息了兩個小時,在路口問到了要去村子裡的長途車。

車又是一路搖搖晃晃,近五個小時都在山林裡轉來轉去,等任喬安到站下車,只能看到眼前四面八方圍繞成排的梯田,還有腳下蜿蜒的石板小路,一直延伸到遠處古老的村落。

村裡的房子都是中式的瓦房,每一家都是二層小樓,都是那種中式木樓,灰瓦片鱗次節比排列整齊,綠色的青苔攀附在瓦片上,遺世而獨立的安靜村落。

任喬安走過一座自然石頭堆砌而成的小橋,走過村裡的窄小街道,這裡沒有什麼人,家家都有小院子,關上門什麼都看不見。

直到走到一家看起來比較新的大門前,門前有一塊天然木頭做成的門牌,上面寫著四個字。

四月歸處。

這四個字足夠讓任喬安肯定,這就是汪思悅大張旗鼓,坑了她爸爸將近一千萬開的民俗。

只是,把民訴開在一個看起來落後幾十年的村子裡,汪思悅真的想要掙錢嗎?

任喬安舉手想要敲門,門沒有鎖一碰就開,裡面的院子裝修很精緻,小橋流水樹影重疊,新蓋二層小樓在正面,院子裡的佈局和京城的四合院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