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珩沒有考慮,直接站在自己的陽臺邊上,用眼神估量了一下兩地的距離,腦子充血直接借力跳了過去。
騰空時,顧少珩腦子一片空白,當時只有一個想法,要是他掉下去死了,沈清然該怎麼辦,她生病了還有誰能發現她?
落地的那一瞬間,顧少珩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他沒空矯情這一些,直接朝著陽臺的那個門走過去。
好在那扇玻璃沒有鎖,顧少珩輕而易舉就進去了,他在二樓看了一圈,沒看到沈清然,直接下去一樓。
下樓到一半,他就看到倒在沙發旁邊的沈清然,顧少珩心顫抖了一下,腿都有些使不上力氣。
明明剛剛生死一瞬,他都沒有這麼害怕過,在生死大病前,顧少珩無比清晰地知道了,沈清然比他的命還要重要。
他快步走到沈清然身邊,把人扶了起來,摸到溫熱的、還在起伏的胸膛,顧少珩一滴冷汗終於滴了下來,眼睛突然就發紅了。
他咬著牙,死死地盯著沈清然蒼白的臉,臉上一片狠意,手上的動作卻很小心,珍重地把她摟進懷裡。
他摟得那麼虔誠,像是在擁抱自己的神明,手上一點兒重力也不敢用,輕輕地、溫柔地擁她入懷。
他剋制地放開沈清然,摸了摸她的額頭,額頭有些燙,但也不至於太燙。
顧少珩鬆了一口氣,知道她在低燒,應該是今天出門吹了風,讓原本要好的流感又掙扎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到床上,給她墊了枕頭,被子把人包起來,轉身去廁所打了一盆子熱水,又從廚房裡找到了米酒,準備給沈清然進行物理降溫。
他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能夠知道這種治療小技巧,還是因為沈清然。
那時候他十九歲,家裡人很忙很忙,幾乎沒人來參與他的成長,顧少珩也不在乎,他習慣了這種冷淡。
只是.…自從他救了沈清然之後,他就多了一個小尾巴,每天都跟在他身後,甩都甩不掉,顧少珩沒辦法,就任由她去了。
那一次,顧少珩發燒了,父母不在家,他也不知道是在和誰慪氣,沒有告訴傭人,誰也不知道他在房間裡,燒的迷迷糊糊。
後來沈清然來了,看到顧少珩臉紅紅地趴在桌子上,眉頭皺的死死地,一摸他額頭,才知道他發燒了。
睡著的顧少珩不好伺候,沈清然出了一身汗,才把他全身物理降溫了一遍。
從那時候起,生活技能為零的顧少珩,這麼多年來只記得這一個辦法。
那時候他雖然意識迷糊,卻也有些記憶,他學著記憶裡的樣子,有模有樣地給沈清然擦拭。
他十九歲那年,距離現在正好是十年。
十年前,是那個扎著辮子的小姑娘,把他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十年頭,他虔誠地跪在她旁邊,祈求她睜眼再看他一眼。
一滴淚砸在了沈清然手上,她毫無知覺,只有那個男人愣愣地看著那滴眼淚,指尖撫摸上自己的眼睛,才意識到,他哭了。
長大後,他再也沒流淚過,男人流血不流淚是正常的,他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他會因為一場不合時宜的感情,落淚了。
沈清然睡得昏昏沉沉的,她夢到自己變成了一個火爐,一路燒盡伸夏夜的草原。
有人不停地倒騰著她,她就像砧板上的魚肉一樣,束手無策。
沈清然不耐煩地想把那隻手揮開可是剛把手從被子裡掏出來,就被人粗暴地塞回去被子裡面,還順帶把她捂的嚴嚴實實。
“沈清然。”
她撇了撇嘴,不開心地把臉轉到另一邊去,不想理會那個鬧騰她的人,真討厭。
顧少珩無奈地把沈清然伸出來的手,一次又一次地塞回被子裡,臉上始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