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天大雪阻隔了這一連串訊息,掩埋了寧州官場的是是非非,鄔瑾好不容易送來的信裡,也對此隻字不提。

他只掛念寬州,只憂心大雪,似乎是認為一場大火和寬州罕見的大雪比起來,不值一提。

莫聆風將小報、邸報撫平,整齊放在桌上,也一併整理好自己的心緒。

“朔州離這裡有多遠?”

殷北想了想:“將近六百里。”

莫聆風沉吟片刻,道:“快馬一天能跑一百八十里,現在大雪封路,快馬一天恐怕也只能跑一百來裡,若是不走官道,抄近道呢?”

“朔州多山,”殷北仔細回憶自己曾經隨錢莊抄過的近路,“如果從山上走,可以節省一半的路程,但是現在朔州恐怕也下了雪,山中若是積雪太厚,反倒不如官道好走。”

莫聆風伸手摩挲鄔瑾所寫的信,裡面並未提起朔州大雪。

她從隔間取來筆墨紙硯,添水磨開凍住的墨,飽蘸一筆墨,遞給殷北:“畫下來,仔細些。”

殷北連忙接過筆,不敢大意,畫了起來。

等他畫完,莫聆風俯身細看,見畫的歪歪扭扭,字也寫的宛如抽風,好在十分詳盡,連哪一處有岔道都畫了出來。

她讚賞道:“畫的好,不錯。”

殷北心花怒放之際,問道:“您要去朔州?”

莫聆風點頭,走到門邊,吩咐殷南叫遊牧卿來。

殷北收了笑意,鄭重道:“路不好走,哪怕走近路,也要三天才能到,出門三分險,還是我去吧,您要辦什麼事?”

莫聆風擺手:“我帶上殷南,日夜兼程,你速去李一貼藥鋪,買上三瓶燒傷膏藥——有多少買多少,再備足夠到朔州的食水,到城門口等我。”

殷北憂心忡忡,又知左右不了莫聆風,連忙應聲,離弦之箭一般奔了出去。

莫聆風將鄔瑾的信收起來,放入匣中,再將桌上一應小報等物收了,去後院脫去軟甲,換上厚衣裳、皮靴,外穿一件長及腳面的狐裘,戴上皮帽,走去前院。

遊牧卿已經到了,看著如此打扮的莫聆風,問道:“您要歸家?”

“殷南,去換衣裳,”莫聆風往腰間插上尖刀,“我帶殷南出門一趟,五日內必歸,我不在時,若有人起異心,殺了。”

自休戰以來,她回城頻繁,只是這次時間稍長,遊牧卿也並未多想,點頭應聲:“那個羌人說要弓箭。”

“不行,”莫聆風拒絕,“給他一把刀,隨你們一同演練。”

“是。”

莫聆風與殷南穿戴妥當,連手也用皮毛套子裹住,不帶親兵,只兩人出寨,一頭扎進了風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