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爾看著莫聆風,兩頰咬的死緊,肩背也隨之緊繃,驚弓之鳥一般走向前來,抬起雙手,交疊在一起,拱手行了一禮。

“莫將軍,請把壎還給我,我願意用我所信奉的神明起誓,我想學壎,只是喜歡它的聲音。”

莫聆風將窩頭烤的表皮焦脆,收回手,拿手捏了一下,燙的兩根手指頭迅速從窩頭上移到了耳垂上。

她捏了捏自己的耳垂,黝黑的眼睛落到澤爾身上,目光彷彿能透過這具軀殼,在他的靈魂上打下一個不可磨滅的烙印。

很快,她移開目光,掰一塊窩頭嚼著吃了:“你的神就是我,我不信任何誓言。”

澤爾張了張嘴,想要反駁莫聆風的“神論”,一個字未曾出口,又陷入一場沉默。

他說不過莫聆風,爭論起來,反倒會動搖自己。

看著小口小口吃窩頭的莫聆風,他忽然上前一步,伸手在桌上一掃,將陶壎掃進了自己的手中,一屁股坐到椅子裡:“以後我只在你面前吹。”

說罷,他伸出手指,按住壎孔,洩憤似的吹出了“撲”的一聲。

隨後他試圖變換音調,手指在壎孔上起起落落,發出一長串難聽的聲音。

莫聆風在這一陣刺耳壎聲中起身,坐到澤爾身邊,伸出手,挑開他雜亂無章的手指:“挺起胸,否則音色不對,嘴不要開太大,氣要舒緩。”

說著,她將手指虛虛搭在壎孔上:“這樣放。”

她收回手指,坐了回去,再拿筷子串窩頭,放在火上烤。

屋中氣氛靜謐,黑洞洞的壎孔一開一合,像是黑暗中掙扎著張開的眼睛。

澤爾吹了半晌,吹的腮幫子疼痛,嘴唇木然,放下壎,看向莫聆風。

莫聆風垂首而坐,在看不知何處寄來的信,頭髮烏黑,面頰雪白,在炭火映照之下,吹彈可破,金項圈垂在衣襟上,壓出一個漂亮的痕跡,再往下是窄窄的一捻腰......

她察覺到他的目光,抬起頭來,目光如同銳利的薄冰,毫不掩飾的刺向澤爾,立刻刺破了這虛假的美好。

澤爾汗毛直立,猛地察覺出自己的失態——火光方才成了溫水,他不知不覺淪陷了進去。

他將壎往懷裡一揣,起身告退:“我去後營幫忙。”

莫聆風看著他走出去,將信看完,放在桌上,伸出手指叩了叩桌子,發出清脆響聲。

壎、羌人。

可以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