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開了口:“二位是打算在這裡開鹿鳴宴?”

張、程二人連忙就此打住,與學子一同前往花園中。

學子們陸續而至,最後諸位考官與本路執事官也都到了,穿著朝服,依次入宴。

鄔瑾身為本榜解元,在府衙中文士引導之下,領眾人拜見各官,又朗讀《鹿鳴》之章,讀畢,便歸位宴飲。

鄔瑾一面舉杯,一面留神莫千瀾面色。

自莫千瀾發病後,他就再沒見到過莫千瀾,此時見莫千瀾居於首座,面容清瘦,旁人都穿朝服,他卻彷彿是禁受不住朝服的重量了,穿一件道袍,雙目半張半闔,目光微微地掃向誰,那人必定就要賠笑。

鄔瑾見他威嚴依舊,便悄然收回目光。

“鄔解元,”有同年舉杯上前,“秋風無情,不如大家吟詩作賦,比試比試如何?”

諸位才子酒到酣處,免不了要在各位官員面前彰顯自己的高才,爭相做詩。

鄔瑾心不在此,搜腸刮肚,勉強應付幾首,都不甚佳,罰了數杯,等到宴近尾聲時,他便頭暈腦脹,面上潮熱,起身去了兩趟官房,再坐下時,卻見莫千瀾正望著自己。

火光在莫千瀾臉上浮出一層柔光,沒有人能從他臉上窺見他心中在想什麼,無論是悲還是平靜,他都密不示人。

隨後莫千瀾衝鄔瑾一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邊來。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鄔瑾一愣,疑心自己是喝多了酒,揉了揉眼睛,才知莫千瀾確實是在招手讓自己上前。

眾人紛紛側目,目光拈酸、嫉妒、好奇、羨慕不一而足,不敢望向莫千瀾,便悉數射向鄔瑾——滿寬州皆知,鄔解元不僅是貧家子,還是莫府學齋齋僕。

鄔瑾趨步上前,拱手行禮。

莫千瀾站起身來,自然而然的將手搭在鄔瑾肩膀上:“扶我去趟官房。”

他似是對鄔瑾親厚,又似是將他當做莫府奴僕,滿園的下僕不用,非要讓鄔瑾扶著他去官房。

而鄔瑾不理會他人目光,臉上也無難色,伸手攙扶住莫千瀾,二人還未邁動腳步,就見張供奉也站了起來,笑道:“解元年輕,毛手毛腳,還是我一道去。”

話音落地,莫千瀾、程泰山神情一滯,轉眼之間又換了笑意,程泰山有意阻止:“張供奉,哪用得著......”

張供奉徑直走到莫千瀾身邊,攙扶住他另一條手臂:“能伺候節度使,也是我的福分呢。”

鄔瑾立刻明白過來——莫千瀾有話要和他說。

然而張供奉像是一張黏而細密的蛛網,將莫千瀾裹在了其中,縱使有潑天之力,也無處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