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閃出一片白光,片刻之後,又是吹金為號,方才還馳騁著的戰馬立刻歸隊,以鐵浮屠為前,柺子馬在側,騎兵在後為陣,旌旗蕩蕩,迎風招展,面對著高平寨耀武揚威。
莫聆風將目光從金虜身上移開,遠眺至天際。
種家慶沉吟半晌,方道:“你不喜歡用異族,怎麼又把那羌族小子抓了回來?”
莫聆風笑道:“您不說,我差點忘了。”
她伸手捏起牆頭上一粒沙子,丟下城牆去,隨意道:“他好看嘛。”
“胡扯,”種家慶瞪她一眼,“你要是想從這羌人口中探到金虜訊息,恐怕是徒勞,羌人嘴硬。”
莫聆風搖頭:“不見得。”
不過是一個羌人,掀不起多大風浪,種家慶不提此事,轉而道:“經此一役,我相信你守得住高平寨,護得住國門。”
一陣熱風席捲而來,他伸手擦了一把汗:“譚旋這個人,很聰明,一來就喝的大醉,卻在走的時候,狀似無意,和我的親兵隨意閒談了幾句,詢問你在娘子軍中如何治軍,我的親兵只推說軍中機密,他們也不敢亂說。”
隨意是有備而來的謀劃,閒談也是有的放矢。
莫聆風垂首沉思片刻,伸手往上一指:“此人精挑細選,畢竟不是等閒之輩。”
種家慶按下她的手:“大不敬!”
隨後他面向東面,深深一揖,心中百感交集,轉身對莫聆風道:“譚旋疑心你。”
“是他背後的人疑心我,”莫聆風右手按了按刀,“他有分寸,不會自尋死路,他來時,莫家軍本分,不曾有僭越之舉,他在軍戶上也查不出紕漏,一時三刻,發作不了我。”
她望向金虜所在,冷笑道:“發作我又如何?縱使我莫家不能問鼎天下,難道還取不下這區區一州之地?”
種家慶盯著她的右手,看她漫不經心摸刀,再看她神色冷漠,睥睨眾生如庸奴,唇舌之間,似乎藏著未盡之意:“莫說一州,便是十州,假以時日,也能取回!”
他心頭微微震動,口中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取之何用!我看你是熱昏頭了!”
莫聆風一笑:“您說的是,這裡太熱,不如下去吧,我有一罐蜜糖,是千里之外來的,誰都沒嘗過,我衝一杯給您解暑。”
她一說千里之外,種家慶立刻就記起山豬一事,就是山珍海味也不想吃,擺手下了石階:“不必,我去巡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