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的方子,見方子開的對症,便沒有改動,只對鄔瑾道:“你母親現在好比一隻陶罐燒在爐上,水已燒乾,火卻正旺,陶罐隨時都有碎於火中之險,這時候我把柴火一根根撤下去,你們要慢慢灌上熱水進來,這樣陶罐才會完好無損,不管水、湯、粥,只要不用涼的去激她,就都有好處。”

鄔瑾一一記下,奉上診金,送李一貼出門。

整整一日,一家人燒火,煎藥、做飯、燉湯、燒水、熬粥,忙了個不可開交。

鄔瑾守在病床前,把這些湯湯水水,一一送到鄔母嘴邊。

及至傍晚,鄔母迴轉過來,睜眼看著鄔瑾,啞著嗓子問:“老大,我只是傷風,吃著藥,慢慢就好了,你快去睡覺。”

鄔瑾聽她說話時,嗓子好了不少,連忙去炭火旁去拿湯。

碗放的久了,碗邊滾燙,他沒鬆手,匆匆端到床邊,放到凳子上,扶著鄔母半坐起來,用湯匙吹涼了喂她:“您睡的時候我也睡了,現在不困。”

他只盼著鄔母能多喝幾口,哪知鄔母只喝了三口,就把頭偏到一旁,不再喝了。

鄔瑾低聲道:“阿孃喝口粥吧。”

鄔母搖頭,復又躺下,忽然問:“今天是哪一日了?”

“二十二。”

鄔母聽了,也不知在思量什麼,眉頭皺著,片刻之後又沉沉睡去。

她這一病,便是五六日不好,高熱退去之後,一直不能起身,不思飲食,每日只能喝點湯水。

臘月二十八,鄔瑾在灶上草草吃了一碗剩湯,一個糖餅,看著廚房裡鄔母備好的驢板腸、羊肉等物,心中一酸。

他端了一碗雞湯到鄔母床前,鄔母剛好醒來,扭頭看向鄔瑾,見鄔瑾眼睛下面掛著兩個烏黑的眼圈,心疼不已,掙扎著坐起來,不必鄔瑾勸,自己就著鄔瑾的手,喝了半碗湯,吃了一塊雞肉。

吃過之後,她催促鄔瑾快去歇著,又說自己已經好了,只要養一些時日,就能痊癒。

鄔瑾點頭應下,走到門口,一隻腳還沒邁出門去,耳中就好像聽到鄔母在說話,連忙轉身走回去,問鄔母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鄔母適才並未言語,見鄔瑾恍惚,更是催著他去睡,他收了碗回到廚房,鄔意正推著父親從外面回來。

鄔父買了一支人參,要切了燉在湯裡,給鄔母補補元氣。

“老大,你去歇歇,我跟老二在廚房裡忙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