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竟沒能攙起來。
“阿孃,我來。”鄔瑾膝行上前,繞到鄔父身後,改跪為蹲,兩隻手從鄔父腋下穿過,箍住他前胸,提起一口長氣,將鄔父從地上拔起來,放進小輪車裡。
他背上棍痕朱紫相交,如此用力一掙,頓時鮮血直流,他吞聲忍淚,復又跪地,言辭懇切:“爹,娘,保重身體,先去歇著,明日再訓兒子,也不晚。”
他看向鄔意:“快推爹進去,看看摔傷沒有。”
鄔意連忙鄔父也推進屋裡去,又出來把鄔母也攙扶進去,見鄔瑾一個人跪在那裡,就悄悄跑出去,鑽進廚房,從矮櫥裡取出一塊白飴糖,藏在袖中,等到鄔瑾身邊時,火速彎腰塞進鄔瑾嘴裡。
“哥,你等著,我去拿藥,阿孃手勁大的很。”
他像只小耗子似的進進出出,悄悄給鄔瑾上藥,同時很不想鄔瑾和莫府恩斷義絕——月初,莫府還送了櫻桃來呢。
屋子裡,鄔母擦了眼淚,拿出鑰匙,翻箱倒櫃,把莫府送來的藥材等物都取了出來,放在桌上:“養出來這樣的孽障,還不如打死,當做沒生過!拼了命的送他念書,就只養出來個白眼狼!”
她把布料也找出來:“去年進京我就看他不對勁,哪裡知道那時候他就存了這麼不孝的心思!哪裡那麼湊巧,就讓人把試卷汙了!”
鄔父嘆氣,把她取出來的一匹素絹理齊整:“我看他心裡有數,孩子太聰明,咱們做爹孃的,是管不住的,你先把這些東西送過去,明天我再好好勸勸他,讓他發奮讀書,等他高中了,咱們能配的上人家,才好去提親。”
鄔母打疊好東西,預備明日還給莫府,坐在桌邊,看著油燈道:“我看著莫姑娘,就跟看著那天上的仙女一樣,生的好,教養的也好,自己也有主意,小小一個姑娘,能夠帶兵打仗,這樣的姑娘,不會往外嫁。”
說著,她冷笑道:“咱們家小,也容不下這一尊大佛。”
一想到鄔瑾為了莫聆風,棄了春闈,心頭那把業火便按捺不住,將這一個“莫”字恨到了極致,腦頂心都是火。
她扭過身去,看著鄔瑾還跪在那裡,鄔意坐在一旁,瞌睡連天,回頭對鄔父道:“明天先讓老二把東西送過去,再去餅鋪,我在家裡守著老大,從今往後,只讓他在家裡讀書。”
鄔父點頭:“老二現在也會做餅,你在家裡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