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證,“當真不敢。”

他鄭重告辭,滿面春風從莫府出來,騎馬歸家,走到半道時,手背上忽然讓水珠砸了一下,抬頭一望,就見夜色暗沉,雨點毫無預兆砸落,以萬箭穿心之勢,打在身上、地上,蕩起一圈圈土腥氣。

“駕!”他揚手一甩馬鞭,策馬就跑,直至家中角門前,大喝一聲:“開門!”

門子趕緊將門全部開啟,劉博玉不下馬,徑直打馬上石階,隨後彎腰俯身,從門框下鑽進去,踏花草、驚風月,不顧各屋逐漸亮起的燭火和不滿之聲,直將馬縱到了書房門口。

他翻身下馬,將馬鞭拋給伺候的下人,大步流星鑽進屋中,伸手取下溼漉漉的巾帽丟在一旁,將有了兩分溼意的頭髮往後一捋:“叫蘇名泉來!”

他不急著換衣裳,而是從懷中取出那張薄而脆弱的竹紙,捧到嘴邊親了親,兩隻眼睛來回轉動,要找一個妥帖之處安放他的寶貝。

他看著這些箱籠,都不是堅不可摧之物,只能先放在書案之下的暗閣裡,小心翼翼拍了拍:“明天就給你換地方。”

蘇名泉打著傘匆匆趕來,在廊下收了傘,一邊系衣帶,一邊往門裡跑:“大爺,出什麼事了,不會是船又沉了吧,這可真是流年不利!那麼多……”

“閉嘴!”劉博玉大喝一聲,讓他閉上了烏鴉嘴,隨後眉開眼笑,脫了身上溼衣裳,抓下來一件道袍,“好事,是好事啊!莫姑娘給了我好東西。”

“好事?她還能有好事?咱們捱上她,就沒好過。”

“她給了我一條發財之路啊,”劉博玉決定對過去既往不咎,“往後就可以避開金虜、不,一小部分金虜,這樣的路,真不知道莫姑娘還有多少條。”

“莫姑娘變活菩薩了?”

“放屁!”劉博玉倒了杯茶,“我拿王知州的賬本子換的!”

他的圓臉皺了起來:“真捨不得王知州。”

蘇名泉不以為意:“我捨得,那個醜東西,嘴大胃口大,什麼都吃。”

劉博玉罵他:“你懂個屁。”

蘇名泉立刻道:“大爺未免太小瞧我了,您看莫府一個小廝,不過是在齋學裡伺候了幾年,那學問就敢去參加科考,還要和癩蛤蟆比試,我從小伴著您長大的,不說和您旗鼓相當吧,那耳濡目染之下,我也有幾分本事在身上,您看這回船上要是有我在,船就不會沉,還有……”

劉博玉聽他又要把話頭扯出去二里地,連忙將點心碟子往前一推:“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