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牙還疼嗎?”
殷北搖頭:“已經好了,姑娘給您帶了東西。”
他將手裡揣著的長條匣放在案頭,然後悄然無聲退了出去。
鄔瑾將木匣取到身前,開啟匣蓋,就見匣子裡放著一根雪白的長羽。
他不明所以,拿在手中,只覺得這根又粗又硬,應該是猛禽的羽毛。
匣中還放了一封書信,他放下那根不同尋常的羽毛,開啟書信細看。
“鄔瑾,你真厲害,王運生恐怕要氣死了。”
打頭一行字,寫的還算娟秀,之後越寫越潦草,連字都帶了火氣:“我的牙已經不疼了,但是種將軍不許後營給我沙糖!”
寫了如此憤怒的一句話之後,她的怒火平息下來,說他們在懷遠寨時,金虜偷襲,她騙馮範去要沙糖,馮範去了後營,躲過一劫。
於是她自封為馮範的貴人,馮範跟著她,就能紫氣東來,馮範嘴裡不信,人卻經常在她身邊晃悠。
她又說他們在還擊金虜時,一隻鷹長唳而過,通體雪白,羌人以為神明降臨,竟然不分敵我,棄刀不顧,跪地俯身而拜。
戰事過後,她在一個羌人手中撿到了這根白色的羽毛,特意讓殷北帶回來給鄔瑾一觀。
信的末尾,她說:“鄔瑾,這隻白鷹給我們帶來了好運,我只撿到這一片羽毛送你,讓你也看一看白鷹,黃沙萬里,日月星辰,在我眼中,也在你眼中。”
鄔瑾放下信,看著那根白羽,腦海中一隻雪白的雄鷹呈現,毫無保留地對著他發出一聲厲叫。
於書房一隅,他彷彿看到了橫山那一點青綠顏色慢慢鋪開去,黃沙以山河為界,不休不止地滾動,日光照耀人的眼睛,風鼓譟人的耳朵。
江山如畫,從不吝嗇自己的美麗,無論它身上撒的是鮮血還是熱淚,都只是一個點綴。
莫聆風和他一同看過這份景色,不同的是,她戰甲冷冽,他青衫儒雅,橫山上的風,一同吹向了他們二人,將寬大的袖子高高吹起,如火,似雲。
放下白羽,他不再回信,而是提筆寫下“炮仗”二字。
過年有炮仗,總歸會熱鬧一些。
他奮筆疾書,將這一張過年的單子寫的又臭又長,毫無水平,連炒瓜子都寫在了其中,寫到最後,他看著滿滿一張紙,也是啞然失笑。
莫府主子少,但是下人多,還有姨娘們,他這零零碎碎的年貨單子,只夠聆風一個人的。
他換了張紙,再次慢慢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