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水:“嗯。”
“那你也叫上我,”程廷被山泉水激的一涼,渾身燥熱之意頓消,“蛤蟆精是個小人,咱們的算學講郎齊文兵,原來就是在圖南書院教算學的,因為批評了他,他就糾集同窗,一起上書,說齊文兵教的不好,把他換掉了。”
他合攏雙掌,示意鄔瑾往掌心倒水:“石遠不肯簽名,還讓他孤立了。”
鄔瑾舀水倒在他手掌心:“好,我叫你。”
“來,景蛤,你也洗洗。”程廷掬水潑到大黃狗身上,大黃狗很不贊同自己的新名字,用力甩著狗頭,將水珠甩的到處都是。
翌日,鄔瑾起了個絕早。
寅時尚未過半,月光投入光禿禿的山林,水一般流瀉,蔓至牆上、樑上、窗上,草叢山林都只剩下零星綠色,就連稍嫩些的樹皮都讓蝗蟲啃食的乾乾淨淨。
鄔瑾攏好髮髻,用木簪挽發,戴上唐巾,從屋中出來,抬頭就能見到郎朗月色,簷角鈴鐸也在輕輕響動,風已帶了涼意,可見秋意已經悄然而至。
大約再過半個月,就會降下雨水。
他先到隔壁叫醒程廷,程廷睡眼惺忪,哈欠連天,大黃狗哈欠連天,睡眼惺忪,一人一狗站在門口,四隻眼睛看向鄔瑾,全是疑惑。
程廷問:“這是什麼時辰了?”
“我聽士兵在堡頭上報了寅時,到現在應該過半了。”
“哦......嗯?”程廷聽著這時辰,簡直困的發昏,大黃狗將尾巴一甩,也是滿臉人神共憤。
鄔瑾拽他一把:“走,去把圖南學院的人叫醒。”
於是在這雞都沒叫的凌晨,圖南學院學子們站在校場之中,全都懵的有氣無力。
他們想在床上裝死,然而從未聽過如此嘹亮粗豪的狗叫,一刻不停,再加上程廷聲震屋瓦的叫喊之聲,兩道聲音此起彼伏,熱鬧不凡,便是死人也讓他們吵活了。
帶隊而來的四位教諭也被吵了醒來,並不出面插手此事——王景華也該有人整治整治,沒想到鄔瑾平日裡不言不語,一旦行動起來,比旁人連珠帶炮還要強。
州學學子也都醒了過來,見程廷和鄔瑾都在外面,也都起身穿衣,走了出去,拿揹簍、扛鋤頭,以鄔瑾為中心站開,聽他吩咐。
王景華因為昨日誇下海口,此時是恨在心頭口難開,心不甘情不願接過鋤頭,跟隨著鄔瑾出了橫山堡,往西北方向開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