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統制盯著突然放大的冷酷面孔,抖似篩糠,哆嗦著戴好兜鍪,同時挪動腳步,離這把削鐵如泥之刀遠一點。

殷南拔出刀,在衣袖上擦了擦,退後一步,沒有起伏的告誡自己:“不要意氣用事!”

與此同時,她眼睛裡放出嗜血的光,伸出舌頭,輕舔嘴唇,彷彿早已經按捺不住,只要有人輕舉妄動,她便要代莫聆風整肅軍務。

所有人見她神情似是即將失控,都訥訥不敢言——殷南武藝高強,腦子有病,誰也不敢招惹。

殷南強行壓下心頭慾望,看向種韜:“名字,都記著。”

種韜皺眉:“記誰?”

隨後他反應過來,猛地點頭:“放心,一個都不會少。”

季統制已經回過神來,聽聞此言,當即以馬鞭隔空指來:“你們軍紀散亂,堂堂一路軍軍統制,竟敢私藏鑌鐵刀劍,又呼朋喚黨,依仗微末功績,在軍中作威作福,欺上瞞下,不思悔改,還公然記仇報復!你們眼中還有沒有譚知州?還有沒有陛下?我定要上報知州,治你們的罪!”

種韜與常龍等人能聽懂他這一番長篇大論,殷南卻聽不懂。

她腦中“嗡嗡”作響,再掐頭去尾,只聽到“鑌鐵刀劍”、“治罪”幾個字,便抬手指向季統制身邊一位副將:“你也有雪花刀,怎麼不治罪?”

那副將冷笑道:“我的不是納數。”

種韜反應極快,介面道:“誰說我們的是納數,我們這都是從金虜身上俘獲而來,你們未曾上陣殺敵,從哪裡來的鑌鐵!”

他一面詫異殷南的忍耐力,一面大喊:“朝中並無雪花刀,你們必是與漏舶商勾結!好啊,原來是賊喊捉賊,你們才是藐視皇恩,通敵賣國之賊!來人,把他們拿下!”

一聲“拿下”,早已按捺不住的莫家軍立刻衝上前去,譚旋一派紛紛動手反抗,頓時亂作一團。

穿著同樣戰甲計程車兵,在此時變作涇渭分明的兩派,互相攻擊、咒罵。

種韜尤其氣憤,高平寨是他翁翁種家慶拼死守護下來的,若是並肩作戰的莫聆風在此,他絕無怨言,譚旋一個文官,只會紙上談兵,憑的什麼!

這個姓季的,又算什麼!

他一口氣咽不下去,拔刀相向,季統制亦是架刀回擊。

二人你來我往,兩口寶刀冷氣四溢,頂著寒風,互不相讓,角鷹掀兔窟一般,把四面立著的木頭樁子、兵器架、一排長槍全都撂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