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尺:“是此物?”
魏王點頭:“今日捷報進宮時,宮門尚未下鑰,濟陽郡王急入宮中,向陛下請罪。”
他留神鄔瑾神色,緊接著道:“郡王在陛下面前痛哭流涕,說自己因前番祿米減半一事,再加上子女甚多,開銷龐大,府中上百人衣食難繼,便動了歪心,此次丈量田地,他自己造了一把小尺,給雲臺縣量地,今日他被鄔學士點醒,特意前來宮中請罪。”
鄔瑾神色不變,低頭喝茶,放下茶盞,等著魏王繼續說下去。
魏王收回目光:“陛下訓斥了郡王,又說正逢大捷,不想為此事亂了心神,只是縣丞有罪,命御史臺查實。”
說罷,他將斷尺拿到手中,看也不看一眼,交給身後隨人:“陛下又讓我前來取走尺子,交給御史臺,今日便將此事處置了,明日早朝,只論戰事。”
鄔瑾點頭:“我明白了。”
皇帝讓魏王此時取走太府尺,便是不欲鄔瑾再提此事,所有過錯,都推至李縣丞一人身上。
他不容許有人在此時破壞這種喜慶,更不能因濟陽郡王的無用和貪婪,增添世人對天家的詬病。
魏王在鄔瑾臉上看不到自己想要的失望、猶豫、憤怒,他彷彿早已經知道濟陽郡王會如何動作,也知道皇帝會如何處置。
天家,只要不造反,始終是一家。
而魏王前來,也想要告訴他這個意思——做皇帝的刀劍,做百姓的護盾,所換來的下場並非加官進爵,而是棄之於市。
鄔瑾道:“王爺還有一事,一併說了吧。”
魏王笑道:“這件事,也和濟陽郡王相關,雖然你並未向旁人提及驚馬的緣由,但我也知道必是濟陽郡王衝動行事,我想替他向你求個情,請你高抬貴手,饒過他。”
鄔瑾笑了一笑:“我非刑部刑官,非大理寺卿,非御史臺掌獄,更非陛下伺察公事細務的武德司人,何談一個饒字,又只有兩隻爛手,擔不起高抬二字。”
魏王也隨之一笑,心裡卻是憂慮鄔瑾對濟陽郡王銜恨,此時隱而不發,所圖只會更大。
此時太子、陛下,以及他,三人都是各懷心思,鄔瑾雖不與太子為伍,可所行之事卻是正中陛下與太子之懷,於他卻是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