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勉強坐起來,眼睛使勁一眨,才看到鄔瑾已經到了眼前。
他看看鄔瑾,再環顧四周,發現整個高平寨,已經成為一座名副其實的空城和孤島。
“鄔瑾,”他撐著鄔瑾的手站起來,疼的齜牙咧嘴,“怎麼回事?”
“沒事,換了衣服我送你出去。”鄔瑾扶著他往中帳走,讓跟著自己的小兵取兩身衣服和傷藥來。
事發突然,寬州城內百姓還未回過神來,金虜更無從得知訊息,高平寨至少能有一晚的安寧——等到明日炊煙該起時,便瞞不住了。
他不能讓程廷呆到這裡。
程廷駝著揹走了一氣,到中帳坐下,忽然發現鄔瑾形容狼狽——眼睛下面一圈青,嘴邊一圈青,滿臉病容,衣裳皺皺巴巴,左臂帶傷。
他張著嘴,一時不知從何說起,鄔瑾從小兵手中接過衣裳,遞給他一套士兵穿的短衫:“沒敗。”
程廷肩膀瞬間耷拉下去,長舒一口氣:“還好,我不回去,我在這裡幫你。”
“衣服脫了,”鄔瑾取來傷藥,“不用,多一個人少一個人,沒區別。”
程廷在春寒中脫的光溜溜,打著哆嗦穿上膝褲,將後背留給鄔瑾:“有區別,多一個人,吃飯香。”
鄔瑾看他後背滲出一片血珠子,油皮揭掉一層,不是大事,但也挺疼。
他將帕子捂在酒罈子口上,倒轉過來,浸溼帕子,慢慢擦去血跡。
程廷疼的一哆嗦,咬牙忍住,後背從火辣辣變成冰涼一片,等金瘡藥粉撒上去,又是一個哆嗦。
“我看你胳膊也傷著了,等會兒我也給你換個藥。”
鄔瑾放輕手上動作:“好。”
“你都上戰場了,我爹那個武夫肯定也不會閒著,他有沒有傷著?”
“沒有,”鄔瑾用大塊的白色細布,從程廷前胸纏到後背,將布頭掖進去,“穿上吧。”
程廷小心翼翼穿上短衫,伸手一捻袖邊:“還挺暖和。”
他拿起剪子:“我給你換藥。”
鄔瑾點頭,脫去長衫和裡衣,露出左臂,程廷拿著剪子,剪開布頭,輕輕一拽,沒能拽動——傷口一再裂開,布條已經黏在傷口上。
他試著加大力氣撕扯,一邊動作,一邊看鄔瑾臉色,鄔瑾沒有喊痛,他自己先出了一層汗,牙齒髮酸。
硬著頭皮將布條扯下,他學著鄔瑾的樣子拿起酒罈,用乾淨帕子蓋住壇口,倒轉過來,“哐當”一聲,酒撒了個乾乾淨淨。
他“哎”的一聲,手忙腳亂放下酒罈子,拿起溼透的帕子就往鄔瑾傷口上蓋,冰涼酒水順著帕子滴滴答答往下淌,流的到處都是。
鄔瑾忍不住“嘶”了一聲:“你還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