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提槌敲鼓,祁暢承恩袖蛇之徒,除忠滅良,御史臺以人人可造之金環為證,包藏禍心,外託問詢,內實刑訊,摧折棟樑。

朝堂之上,股肱之臣,戴烏紗,持象牙笏,口呼忠義,實則顧念自身,凡事欺心默然,有語者,亦為陛下語,時日長久,逆陛下心者,皆為逆本。

今日歸德將軍蒙冤受難,陛下不為棟樑之才正名,反謂御史臺行問詢之責,假江山以濟私,為大不公。

陛下雄才大略,知唯有道者能以往知來耳,君以懷德之道御天下,仁義之至,則神明清澈,勢若雷霆,位重泰山,中興業隆。

臣讀聖賢書,敢不盡忠?有此進言吐誠,萬望陛下內懷憂,外懷仁,萬物之心乃服,名垂千載。”

金臺上的皇帝不再暴怒不止,而是目露兇光,眼前的鄔瑾,已為血色掩蓋,將為死人。

他沒有看錯,鄔瑾確實是一把斬斷國朝腐弊的利劍,卻沒想到,劍為雙刃,持劍者,亦會被這把劍傷的血肉模糊。

劍一出鞘,就傷在了致命之處。

而他的臣子,他的愛卿,訥訥不敢言,跪的跪,站的站,原來都是軟骨頭。

金光中翻飛著金屑,血腥味在他口中和鼻尖瀰漫,金臺御座,原本就是砌在白骨和血肉上的,書生堅不可摧的風骨,註定也是寶座之下的墊腳石。

他看向太子,看向魏王,看向朝臣。

這些人留意到了皇帝山嶽般壓下來的目光,從前他們在這波詭雲譎的朝堂裡攪弄風雲,爭相出列,今日卻邁不動腳。

他們惶恐、驚懼,額上汗打溼幞頭,迫切希望有人能出來解圍。

魏王兩條腿邁了出來,拱手道:“陛下,臣有話想問鄔學士。”

皇帝深吸一口氣,已經僵硬鐵青的手鬆動,這時才驚覺自己後背已經溼透,裡衣成片地貼在背上。

“準。”

魏王看向跪在地上的鄔瑾:“鄔瑾,你以諫言之名,痛陳陛下有私,看似問心無愧,實則是你內結莫家,外通金虜,狂辱聖顏,虎狼之心,路人皆知!”

鄔瑾問:“莫將軍之罪已定?”

魏王一愣,還未開口,鄔瑾已經昂首道:“其罪未定,何來通敵一說?”

魏王喝道:“她的罪沒定,你的罪卻是到了身上,你這般死奏,為莫家出頭,汙衊天子,是在為誰謀劃?”

他意有所指,看向太子:“圖謀兵權者,是莫家,還是另有其人?”

鄔瑾搖頭:“無人指使,只因蚊蠅聚集,天下無道,以身殉道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