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院書房,沈憶宸陷入了沉思。

他已經意識到王振這番舉動用意,是打算強行把自己架上同一條船。

偏偏以目前王振的權勢,此舉堪稱陽謀大勢,沈憶宸壓根無法辯解,哪怕告訴成國公朱勇也無濟於事。

畢竟說穿了王振什麼壞事也沒做,甚至還器重自己送了條金花帶,就因這個讓成國公去翻臉拼命嗎?別逗了,官場這麼衝動,早就墳頭草三丈高了。

靠,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沈憶宸暗暗吐槽了一句,甚至不由懷念起文官集團的“牌坊”,哪怕是表面功夫,有也比沒有要強啊。

事已至此,沈憶宸明白多想無益,實在不行自己就學萬曆年間的張居正,與內監馮保達成政治聯盟,先掌控權利巔峰再說。

至於外界如何評價,那就讓他們去說吧,世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正統十年三月十九日,也就是金殿傳臚的第二日,沈憶宸坐上馬車前往禮部,參加科舉四宴中文宴的最後一場——“恩榮宴”。

恩榮宴即為瓊林宴,最早始於唐朝,那時候被稱之為“聞喜宴”。

後宋太宗把設宴地點改在了瓊林苑,故又稱“瓊林宴“。

到了元代,又把賜宴地點改成了翰林國史院,不過名稱倒是沒變。

明清兩代,自宣德八年起,賜宴地點就固定在了禮部,並且名稱也更改為“進士恩榮宴”,以示皇恩浩蕩。

昨夜沈憶宸睡的挺好,這可能也跟想明白如何處理與王振關係有關。

馬車一路疾馳行駛到禮部衙門,此時門口站著的新科進士並不多。

看來如今沒有了科舉壓力,恩榮宴屬於純粹的慶功宴,這些新科進士們也懶散了啊。

不過也好,至少在這最後一場科舉宴會上,沈憶宸沒有吊車尾了。

但是這一次沈憶宸出現,氣氛明顯與以往有些不同。

要知道之前任何新科進士集體活動,沈憶宸身為魁首現身,都免不了一番招呼行禮。

而今日這群人態度冷淡了不少,拱手客套的很隨意勉強。

究其原因,沈憶宸心知肚明,看來順天府文人圈子八卦傳播速度,不輸於當初的應天府士子。

昨夜傳旨太監那一番言語,已經人盡皆知了。

對於此等態度,沈憶宸毫不在乎,閹黨中人又如何?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向北兄,莫非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才來得如此之早嗎?”

蕭彝剛下馬車,就看見沈憶宸站在禮部門口,有些意外的朝他打趣了一句。

畢竟沈憶宸來遲習以為常,來早才實屬罕見。

對於蕭彝這種一如既往的態度,沈憶宸嘴角浮現一抹笑容,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

“次次來遲也不太好,今日就別讓眾同年久等了.”

沈憶宸後面這句話別有深意,那就是無論是鹿鳴宴也好,恩榮宴也罷,自己身為三元及第,當先行入宴!同樣的,無論你們是熱情也好,冷淡也罷,狀元頭銜在我身上,就得老老實實後面候著。

“也是,同年們可都迫不及待,想要歡慶一場了!”

就在沈憶宸與蕭彝聊天期間,又是數量馬車停在了禮部門前,商輅也出現在視野之中。

“沈兄,蕭兄,居然都已在此,是在下來晚了嗎?”

可能商輅也習慣了沈憶宸的晚到,咋一見到他的身影,還以為是自己來遲了。

“沒有,是我今日早到了.”

沈憶宸面露尷尬神色,自己好像也沒遲過到啊,怎麼就有了個晚到的刻板印象了。

“那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商輅同樣開起了玩笑,絲毫沒有受到沈憶宸閹黨中人言論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