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建地區聲名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畢竟多年教書育人,桃李遍佈福建。

哪怕偏遠地區的社學私塾,可能教書先生都曾在長泰學宮求學過,無形中把林震的辭官返鄉經歷,傳播到每個人都耳中。

對沈憶宸,他們可能還有懷疑,對林震,至少目前為止大多數義軍心中,是徹徹底底的尊重。

“林狀元公也來了,這個應該沒人敢假冒吧?”

“林狀元公傳道授業,我宗族社學先生,就曾在他門下求學過.”

“長泰學宮是福建孔孟聖地,林狀元公身居高位不忘回饋家鄉,說實話老子很佩服.”

起義軍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著林震的身份跟經歷,簡直把“烏合之眾”四個字,給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一幕放在沈憶宸的眼中,哪怕他知道外圍戒備的,不可能是起義軍核心精銳,大機率是起事過程中,吸納的各州府貧苦農民佃戶等等。

但紀律性跟軍事素養之差,依然有些突破了他預估的下限。

戰爭的結局,就是讓這些幾個月前普普通通的農民,變成刀下亡魂跟戰功!不過議論聲音很快就戛然而止,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十幾名全副武裝,身上散發著淡淡殺氣跟血腥味的騎兵,出現在沈憶宸等人面前。

見到這群人到來,戰場上敏銳的直覺,讓武銳等邊軍親衛嚴陣以待。

下意識分散開來把陣型從護衛的圓形,轉換為更適合騎兵重逢的弧形,隨時準備動手衝陣。

“騎兵千總鄧新安,見過葉老大!”

來者為首一人,看見葉宗留後,立馬抱拳打起了招呼。

他的這個動作,相當於正式確認了來者身份,外圍戒備的起義軍們,也紛紛抱拳向葉宗留行禮。

“鄧千總,剷平王身在何處,我有要事見他.”

葉宗留抱拳回了一禮,並且詢問了鄧茂七下落,準備直接帶領著沈憶宸等人去見他。

這個鄧新安同樣是鄧茂七族人,起義前替官府養馬,練得了一手好騎術。

殺官造反後,乾脆把福建布政司養的軍馬帶出來,與以前的同事們組成了一支騎兵隊,被鄧茂七任命為騎兵千總,放置在身邊擔任貼身精銳。

理論上他是不會出現在此地,除非有特別任務。

“剷平王已經進入泉州府,應該在府衙方向.”

“謝了,我這便過去.”

雖然雙方同為義軍,但是理念上的不同,導致葉宗留跟鄧茂七麾下的勢力,並不十分融洽。

依然處於各立山頭的範疇,沒有什麼直接管轄的權力。

“好,那葉老大自行過去,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護送了.”

說罷,鄧新安拍了拍馬匹後側,藉助著微弱的火把光亮,沈憶宸這才注意到,後面用繩索掛著幾顆人頭。

而且從髮式上看,男女老弱皆有!“鄧千總,這是?”

單純男人的頭顱,可能葉宗留就不會詢問了,但裡面還有婦孺跟老弱,這就挑戰了他行事準則的底線。

“城破之後,泉州府的一群狗官趁亂出逃,這不正好把他們都給抓回來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鄧新安臉上浮現出一抹復仇的快意笑容。

他當初為官府養馬的時候,不僅僅薪酬微薄動則打罵。

更重要一點就是養的馬匹出現了什麼意外,損失要記在馬伕身上,鄧新安因此賠的家破人亡,年幼妹妹活活餓死。

現在風水輪流轉,當初那些高高在上的狗官,終於也有了搖尾乞憐的時候。

同樣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鄧新安不會有絲毫的憐憫!“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一步去面見剷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