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之年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他也想趁此機會拜見一下老師妻兒。

林震的家其實就在長泰學宮的後院,是一座極其樸素的小四合院,連當初應天府的庭院檔次都沒有。

一名衣著簡樸的婦人,正坐在院中摘選著蔬菜,旁邊還跟著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女孩。

“向北,這便是你的師孃,旁邊是你的小師妹妙兒.”

林震的現任妻子黃氏,其實並不是他的元配,而是在正統元年後娶的續絃,不過同樣被朝廷給冊封為了安人。

黃氏後來生下了一兒一女,男孩名叫林禎,女兒取名叫林妙。

以現在的時間來看,林禎應該還在學堂中上學,林妙受限於封建禮法,便跟隨在母親的身邊。

“學生沈憶宸拜見師孃,見過師妹!”

見到沈憶宸的行禮,黃氏趕緊起身擦拭了一下手上的水漬,面帶笑容點頭道:“無需多禮,先到屋內坐下吧.”

同時林妙也像模像樣的回禮道:“小女子見過沈師兄.”

禮數週全後,沈憶宸就與林震來到了大廳坐下,而黃氏則帶著林妙去到了廚房。

雖然沈憶宸是林震的弟子,但受限於這個時代的禮法,加上林震本身就是傳統士大夫,家中女子已然不得隨意拋頭露面。

不過這樣間接省了沈憶宸一樁麻煩事,他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與林震詳細的訴說了朝廷的想法,以及目前福建的局勢變化。

沒過多久,幾道家常小菜便從廚房裡面端上了桌,林震還特地開了一壺酒道:“世道艱難,可你我師生難得重逢一聚,怎麼也得小酌幾杯.”

看到林震準備喝酒,黃氏面帶難色的勸阻道:“夫君,你身體抱恙,大夫說過不宜飲酒.”

“無妨.”

林震大手一揮,便準備把酒杯倒滿。

“師孃說的對,老師應該以身體為重,來日方長何時不能師生痛飲?”

沈憶宸順勢一同阻止了起來,不說在講堂上林震時不時的咳嗽,單單就從臉色上看,都能察覺出一股病態的蒼白。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為師都不知道還有沒有來日,能與你這個學生痛飲了.”

林震一邊說著,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自己的身體情況,沒有誰比本人更清楚,林震不願意錯過這難得的機會。

聽到這句話後,黃氏的臉色有些變了,她默默把阻攔的手收了回來。

同樣這一幕放在沈憶宸的眼中,心中情緒就有些無法言說,老師身體狀況真的僅是去年秋寒邪入體嗎?一杯酒下肚,可能是在酒精的催發下,林震的臉色紅潤了許多,同時展現出一股老夫聊發少年狂的狀態,與沈憶宸高聲談論著福建教書育人的往事。

從這個狀態也能看出來,林震從來沒有把自己狀元及第的功名,以及入仕成為翰林清貴的官銜,放在心中首要位置。

師者身份,才是他畢生的驕傲!見到老師這種亢奮狀態,沈憶宸不願意掃他的興,接連舉杯與之對飲。

直到酒過三巡之後,院外突然傳來了一道敲門聲音:“東主,是我,蒼火頭!”

卞和等人還在長泰學宮外面等候,他們知道自己在與老師重逢,非重要事情絕對不會進來打擾。

另外蒼火頭是被派去會見葉宗留,任務沒有辦妥之前,他也不會著急返回。

不出意外的話,是葉宗留來到了長泰縣城。

“是有要事嗎?”

察覺出沈憶宸臉色表情的變化,林震向他問了一句。

“福建起義礦工領袖葉宗留,早年間曾與學生有過一段交情,他應該是來到了長泰縣.”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