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一職。

唯一不如的地方,那便是他要跟監軍喜寧分權,沒辦法肆無忌憚的一言堂。

“此乃多事之秋,爾等就無須多禮了.”

喜寧擺了擺手,沒多大興趣與福建地方官員客套。

當決定不上疏奏請朝廷增援,就意味著喜寧要與沈憶宸共同承擔平叛失敗的後果。

這事關身家性命,他當然不會像之前那樣若無其事。

“喜公公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下官已備好了接風酒宴,還請喜公公跟沈提督賞光.”

福建布政使張琛滿臉討好的邀約喜寧跟沈憶宸,態度遠比當初山東布政使洪英要謙卑。

畢竟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喜寧跟沈憶宸僅需要一封上疏彈劾,自己的仕途就走到頭了。

可哪怕如此,依舊沒能得到喜寧的好臉色,他板著臉回道:“福建局勢都糜爛至此,咱家是沒心情吃飯的,莫非張藩臺還有心情吃吃喝喝?”

這話一出來,張琛臉色可謂是瞬間通紅,心中羞愧難當。

他羞愧的原因,可不是為了福建局勢崩壞,而是喜寧絲毫不顧及顏面,當著地方下屬百官說出這番話,讓張琛這個布政使一張老臉往哪放?不過話說回來,這種絲毫不給面子的舉動,也就喜寧能幹出來。

英國公張輔在他這裡都沒有牌面,你一個區區布政使算什麼東西?“喜公公,這也是左藩臺的一番好意,私下他這段日子面對福建局勢,可謂寢食難安.”

就在此時,又有一名官員站了出來,幫張琛解釋了兩句。

“你是何人?”

喜寧反手問了一句對方身份,自己在這裡立威,布政使都不敢說話,你也配當和事佬?“下官福建右布政使宋彰,見過喜公公.”

說罷,這名叫做宋彰的右布政使,向前靠近了一步,悄聲補充道:“下官是王公公幹兒子.”

明朝洪武九年,為了削弱跟分割地方權力,設定左右布政使兩名,共同經理全省事務。

不過一般情況下以左布政使為尊,右布政使更類似於副職。

宋彰身為右布政使,按理說在這種場合之下,是不應該站出來多言的,避免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但宋彰可不是一般人,他搭上了王振的線,送了數萬兩黃金拜對方為乾爹,獲得了升遷福建右布政使的機會。

歷史上他還更近一步,趁著福建起義左布政使張琛問罪,接替了對方的職位。

甚至在某種角度上,福建起義爆發最初的直接源頭,就跟宋彰貪汙的數萬兩黃金有關。

宋彰為了湊夠“供獻”王振的賄賂,勾結土豪劣紳以“礦盜日熾”為由,將浙江礦工葉宗留與王能等合夥開辦的寶峰銀場兼併為官辦銀場,並大幅提高地方銀礦課稅。

只能說很多歷史事件就跟蝴蝶翅膀一樣,輕輕的扇動便一環扣著一環,誰又能想到眼前的宋彰,是那個罪魁禍首?“喔,原來你拜了王公公為乾爹?”

喜寧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

“是,下官榮幸,還請喜公公多多關照.”

宋彰滿臉諂媚,他之所以會搬出這層關係來套近乎,在於外界眼中喜寧是王振的親信,被他一路提拔鎮守地方,才得以擔任御用監掌印太監。

確實喜寧最初的發家,跟王振的提拔賞識不無關係。

可很多事情一旦威脅到自己的利益,那接下來便是反目成仇。

站在喜寧身後的沈憶宸,聽著宋彰的阿諛話語,就知道對方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果然喜寧瞬間翻臉,厲聲呵斥道:“既然張藩臺寢食難安,那看來宋藩臺是心安理得,身為一方父母官都這副模樣,難壞福建局勢會崩壞至此!”

喜寧這一番大義凜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