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夷了一句,難怪福建平叛戰爭會打成吊樣子,六七萬衛所正規軍硬是沒剿滅不到兩萬的礦工爐丁,反而讓對方做大合流了農民起義軍,拿下來福建半壁江山。

古語有云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誠不欺我。

相比較之下,山東布政司那群官員,敢各種陽奉陰違自己這個僉都御史,堪稱“錚錚鐵骨”。

“在座諸位深受皇恩主政一方,卻尸位素餐導致局勢糜爛不堪暴亂四起,進而丟掉了福建半壁江山,不知你們該如何擔責?”

沈憶宸鏗鏘有力的說出這段話,完全沒有之前那種儒雅隨和的氣息,十足的鐵血封疆大吏風範。

面對這種追責詢問,堂下眾三司官員鴉雀無聲,很明顯槍打出頭鳥,誰這時候站出來說話,無論好壞都得背鍋。

“張藩臺,你來說說看.”

既然沒人主動回答,那沈憶宸就只好點名了,張琛身為一省主官,戰敗失土他責無旁貸。

聽到沈憶宸的點名,張琛有些懊惱的嘆出一口氣。

早知今日沈憶宸能壓過喜寧一頭,那昨日魚鱗冊跟兩萬畝良田,就不該送給那個閹人。

現在“買命錢”沒了,還得面臨沈憶態這個提督的追責,屬實賠了夫人又折兵。

“本官疏忽致使賊軍做大,羞愧難當滿心自責,日後定當將功補過,不負君恩!”

張琛不愧是官場老油條,把瀆職失土的罪責高高拿起,卻又輕輕放下。

說了一番仔細品味起來,好像又什麼都沒說的客套話。

對於這種糊弄話語,沈憶宸當然不會放過,他冷著臉反問道:“張藩臺,局勢崩壞至此,僅僅是疏忽嗎?”

“是下官無能,還能沈提督恕罪!”

沒有任何的抵抗嘴硬,張琛直接躺平裝起孫子,連自稱都改為下官,態度謙卑至極。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形勢,前有朝廷的失土追責,後有宋彰的上位野心。

昨日賄賂喜寧失敗,幾乎已經宣判了張琛的“結局”,沒有實力跟靠山做基礎,再盲目強硬對抗沈憶宸這種猛男,怕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哼.”

沈憶宸冷哼一省,本來想拿張琛立威,沒想到對方慫的這麼快。

捏軟柿子沒什麼意思,他於是把目光放到了都指揮使鄧安身上。

“鄧都司,福建衛所將士接連遭逢大敗,本官視察軍營更是士氣低迷,缺醫少藥還剋扣軍餉,你覺得自己該當何罪?”

看到沈憶宸把槍口轉向自己,鄧安額頭上汗珠瞬間就冒了出來。

他可不比張琛這種文臣,就算對方罪大惡極,沈憶宸想要定罪也得經過朝廷三法司審判,不敢動用私刑的。

衛指揮使竇毅的真實死因,福州官場如今已經人盡皆知,只不過在喜寧的淫威之下,人人都閉口不談當做無事發生。

沈憶宸殺三品衛指揮使就跟宰雞似的,從頭到尾面不改色心不跳。

萬一再發起狠來,殺個二品的都指揮使,應該對他而言不是什麼心理負擔。

戰敗被朝廷問責大不了丟官,得罪沈憶宸可能得丟命,孰重孰輕鄧安分的很清楚。

於是他毫不猶豫的跪下認罪道:“下官損兵折將愧對朝廷厚望,還請沈提督輕罰!”

鄧安的“懦弱”表現,讓在場眾官員臉上神情都出現了一抹不自然,好歹也是正二品都司。

自稱下官還可以接受,畢竟沈憶宸身上有著皇帝欽命,不能單純看官身品階。

可你這當著這麼多人面下跪,屬實有些軟骨頭了,對方再怎麼位高權重,至少目前還不是閣部大臣啊。

不過轉念一想,有了竇毅的前車之鑑擺在那裡,如今又形勢比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