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公乃當世青天,怎能站著迎接,當行跪拜禮!”

離遠了這群民力們還七嘴八舌的討論,當沈憶宸真正來到他們面前的時候,許多人都呆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哪怕其中很多人都不止一次見過沈憶宸,卻依然難掩內心中激動的情緒,可以說他們這條命都是眼前這個年輕人救的!“諸位父老鄉親河工辛苦,本官最近公務繁忙,來晚了.”

還沒等民力們反應過來,沈憶宸就先拱手錶達了歉意。

他這番言語一出來,立馬各種“不敢當”、“草民不敢”、“拜見狀元公”的回覆聲音,然後烏壓壓的跪倒一片行禮。

“諸位父老鄉親都起來吧,此乃河工重地,非法堂之上。

以後無論大小官員巡視,皆無非行跪拜禮!”

未來河道修築新堤壩將延綿數百里,橫跨山東數個州府,免不了各種官員來到河堤巡視。

明朝廢除了元朝了許多陋習,但行跪拜禮這條卻保留了下來,強化了尊卑等級制度。

以前沈憶宸是個小蝦米官員,而且出身清貴翰林官,除了皇帝之外,無論是他跪拜別人,還是別人跪拜他的情況,其實都比較少。

現在出任僉都御史來到地方,愈發感受到各種跪拜禮的不便。

其他官員如何行事沈憶宸不知道,至少在自己手下辦事,這套腐朽的禮儀能免就免。

特別是這種工程要地,來一個官員跪倒一片,那還做不做事情了?吩咐完民力們起身後,沈憶宸就捲起官袍下襬,準備走下正在挖掘的泥濘河道。

見到沈憶宸的這個舉動,姜沛、陳濤等陽穀縣官吏大驚失色,趕忙擋在他面前說道:“僉憲不可,這下面泥濘不堪,別汙了您的衣袍.”

“諸位父老鄉親能滿身泥汙,陳主簿你能親力親為,本官又有何不可?”

說罷,沈憶宸不顧陽穀縣官吏阻攔,踩著泥濘土道就來到民力們身旁。

望著沈憶宸一步步靠近,河道內挖掘施工的民力們,簡直呆若木雞。

以前遇到大官巡視工地,最多就是在隨從前呼後擁下,遠遠看上幾眼便轉身離去,連話都不說一句。

沈憶宸卻不顧滿身泥汙,實打實做到了治水必躬親,這等身體力行屬實讓人驚歎。

“這位小兄弟今年多大了?”

還沒等河道內民工們反應過來,沈憶宸已經滿臉親和笑容,朝著最近了一位民夫詢問起來。

“我今年十九.”

民夫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連草民二字都忘了。

“你比本官年紀大一些.”

沈憶宸自然不會在乎這些細節,他拍了怕對方肩膀繼續問道:“最近在河道參與勞役,伙食吃飽了沒?”

“吃飽了,每天米麵管飽,還能分得一塊肉食,比我以前在家吃的好多了.”

聽到這個回答,沈憶宸滿意點了點頭,然後追問道:“那每天勞作還吃得消嗎?”

“吃得消,以前修城牆的勞役,搬石頭比這辛苦多了.”

可能是年紀相仿,加上沈憶宸表現的足夠親和,這名詢問的年輕人回答很自然,並沒有那種因為畏懼而導致的結結巴巴。

“那就好,如果日後有什麼問題,你們可以告知陳主簿,本官會盡力解決.”

“狀元公我沒問題,只想早點修好河堤,這樣就能報答你的恩情!”

“好.”

沈憶宸笑著再次點頭,就把目光轉向另外一名老者,開始詢問他一些河工以及生活上的事情。

這一幕看在眾人眼中,心中俱是百感交集。

民力們自然不用多言,那些被沈憶宸挑中問話的,很多都已經飽含熱淚。

就算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