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愉下臺或者逝世,他的子孫別人同樣不會照顧,這就是官場傳承遊戲規則。

聽到馬愉的告誡,楊壽冷著臉不再說話。

“向北,任勤他一向口無遮攔,你別放在心上.”

“恩師多慮,學生只是想著明日還得向陛下覆命,有些心不在焉.”

“難怪向北能短短一年多事件,就完成治水大業,立下不世之功,果然勤於政務.”

馬愉順勢稱讚了一句,然後還向賀平彥等人囑咐道:“爾等要好好學學,以向北為榜樣.”

“是,元輔.”

不管心裡面是不是認同,態度還是得做做樣子,賀平彥等人齊聲拱手稱是。

“既然向北心思不在於風月,那為師就說說正事.”

說完這句話後,馬愉朝著屋內董玉靜等人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是.”

董玉靜等人自然明白今日高官雲集,肯定有重要事情商談,於是應聲退下。

不過相比較劉婉兒的淡然,董玉靜離開之時滿臉遺憾,看向沈憶宸的眼神也依依不捨。

好不容易再次重逢,昔日應天府一書生,如今三元及第成了緋袍大員。

若是能再續前緣,哪怕為婢為妾,都好過在這青樓遙望如意郎君。

可惜沈憶宸真是一點沒變,與當年在秦淮畫舫上,拒絕與自己詩酒唱和的態度一模一樣。

明明自己曲絕天下,姿色更是名滿兩京,不知多少王公子弟願做裙下之臣,為何卻偏偏打動不了沈憶宸分毫呢?馬愉在旁人退下之後,恢復了朝堂上那不苟言笑的神情。

美酒佳人可以迷了紈絝子弟的眼,對於入主內閣執掌天下大權的“首輔”而言,不過是一群紅粉骷髏罷了。

“向北,估計你心中一直在猜測,為師替你接風洗塵的目的吧?”

沈憶宸的能力馬愉很清楚,與聰明人對話沒必要打啞謎繞圈子,明碼實價才是最適合的方式。

“學生是有些好奇.”

相比較馬愉的直接,沈憶宸稍微委婉了點,畢竟對方佔據著座師名分,尊師重道這條沒辦法避免。

“向北你出鎮山東治水期間,朝中發生的事情可曾知曉?”

“不知恩師指的是哪方面事情?”

“王振!”

以前有楊溥頂在前面,馬愉可以選擇明哲保身,不與王振發生任何的正面衝突,甚至順從妥協都行。

可現在他身為內閣首輔,站上了文臣巔峰位置,就沒有再躲在後面避著王振。

想想看老大是個軟蛋,下面的人怎麼會服?想當初以楊溥的資歷選擇對王振綏靖,都遭受到諸多文人士子、科道言官的諷刺怒罵,馬愉要是走楊溥的老路,以他的聲望地位,可就不是諷刺怒罵那麼簡單,會被彈劾下臺致仕!文官天然與宦官對立,馬愉註定要站在王振的敵對面。

“略有耳聞.”

朝廷發生的這些大事情,沈憶宸從家書以及公文中得知過。

正統十一年七月楊溥病逝後,朝堂徹底進入了王振一家獨大的時代,只等勳戚巨頭張輔跟朱勇屈服,那麼宦官集團就可以肆意妄為。

原本歷史走向也正是如此,土木堡事變前夕諸如英國公張輔跟成國公朱勇這種勳戚巨頭,見到王振都得跪稟奏事,足以看出他多麼的權勢滔天。

“楊元輔病逝後,陛下被王振給矇蔽,幾乎對他是言聽計從.”

“特別是大冢宰一案,哪怕三法司查明閹黨奈亨誣告,判了斬立決的情況下,都被改判為罰俸,不久便官復原職毫髮無損.”

“此舉簡直視國法律例為無物,如此長久下去,國將不國!”

馬愉說到這裡的時候,一副痛心疾首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