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身旁的孟安維拱手道:“僉憲,下官在河堤決口之後,各項賑災措施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

這一路上的熱鬧繁盛景象,就是最好的證明,絕無此刁民所言的慘狀.”

只是這一次,沈憶宸完全沒有搭理孟安維的解釋,他朝著差役怒吼一聲:“本官還未發言,誰給你們的膽子動手拿人!”

這一刻起,沈憶宸身上的那股溫文爾雅的氣息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氣勢凌人的高官威儀!他本想先跟陽穀縣令虛與委蛇一番,麻痺對方的警惕思維,好套出一些兗州府的內幕。

結果沒想到此地官員簡直膽大包天,當著自己的面都敢顛倒黑白,真是沒把緋袍大員給放在眼中嗎?一聲怒喝,浩蕩威儀洶湧而出。

上至陽穀縣令孟安維,下至三班六房的吏員,在短暫的震驚過後,紛紛跪倒了一片瑟瑟發抖。

此時此刻,他們才終於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封疆大吏的官威,什麼叫做生殺予奪的權勢!沈憶宸沒有搭理跪倒一片的陽穀縣官吏,而是來到那名中年漢子的面前問道:“你是何人.”

“草民乃陽穀縣安樂鎮社學塾師韓澤正.”

“你所言可句句屬實?”

“若有一句虛假之言,草民願以命抵罪!”

“好,前方帶路,本官就與你前去河灣一探究竟.”

韓澤正聽到沈憶宸這般果斷答應了下來,滿臉的不可置信。

決堤之後這幾個月下來,陽穀縣百姓對於朝廷賑災,可謂已經等到了絕望。

哪怕韓澤正自己,在看到沈憶宸坐上那八抬大轎後,也是心如死灰。

百姓易子而食,治水上官卻用民脂民膏維持著排場儀仗,只能證明天下烏鴉一般黑!但哪怕心中已無希望,韓澤正也不願在沉默中死去,他抱著必死的決心敲響鳴冤鼓,只求能替陽穀縣百姓發出絕望的吶喊。

卻沒有想到,這位年輕的僉都御史聽進去了,他願意親臨實地去見證百姓疾苦!“草民叩謝僉憲體恤蒼生之恩!”

“現在言謝還為時尚早,趕緊帶路吧.”

“是!”

韓澤正也不再多言,起身就走在前面帶路,而沈憶宸一行人緊跟其後。

看著沈憶宸都動身了,跪倒在地上的陽穀縣官吏們面面相覷,縣丞硬著膽子向孟安維問道:“縣尊,這下該如何是好?”

“還能怎麼辦,先跟過去再說!”

孟安維此刻心中懊悔不已,自己就不該把人都派出去粉飾太平,結果連縣衙門前的鳴冤鼓都沒有看住,出了這麼大的紕漏。

更沒有料想到沈憶宸這個小子,翻臉跟翻書似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

同時孟安維心中還有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危機感,他想了想後朝著縣丞下令道:“派出兩路人馬,一路前往濟南府通知撫臺,另外一路前往兗州府通知魯王.”

“沈向北此子,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

孟安維不愧是主政一方的老油頭,反應速度屬實不慢,察覺到沈憶宸有翻臉跡象後,立馬就開始準備後手。

“下官明白.”

縣丞得令之後,立馬招呼人去搬靠山。

山東賑災局面糜爛至此,肯定不是一個小小的陽穀縣令能造成的,真正的罪魁禍首在於高層。

另外一邊沈憶宸跟在韓澤正的身後,沒走多遠就發現對方步履蹣跚起來,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不用問及緣由,沈憶宸都知道原因,他朝著身側的蒼火頭囑咐道:“你過去攙扶一把,包袱裡面有什麼吃食,也拿出來給他充飢.”

“小的明白.”

蒼火頭同樣經歷過這種食不果腹的日子,很明顯這名塾師體力不支了。

韓澤正此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