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王山府邸面對王振拉攏,沈憶宸就是流露出自己並未站在王振對立面的想法,也與文官集團不是一路人。

今日他再次明確了這個立場,只不過能否讓王振接受,沈憶宸心裡面沒底。

就如同王山所說的那樣,這個世上沒幾人敢拒絕王振,更沒有連續兩次拒絕的人。

不到萬不得已,沈憶宸依舊不願與王振為敵,哪怕忍氣吞聲、委曲求全也沒關係。

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忍不拔之志!“好,沈憶宸你還真是有種,走著瞧!”

說罷,王山起身就拂袖而去。

他性格本就驕橫暴戾,如今沈憶宸還敢不給叔父面子,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而且不知為何,王山感覺對沈憶宸有一種心理上的排斥跟不爽。

可能以往他接觸的年輕人,面對自己無一不是畢恭畢敬,偏偏這小子不折腰還裝逼!裝逼是要付出代價的,等稟告叔父獲得許可後,錦衣衛的詔獄就將多迎來一位“客人”,看你小子到時候怎麼哭著認錯求饒!王山陰鷙著臉離開,也是讓屋外等候的青樓女子們,給嚇的退避三舍,生怕因此而遷怒到自己。

很快沈憶宸也從包廂走出,看著他出現,秦流霜靠了過去關切問道:“沈公子,你可安好?”

“多謝秦大家關心,在下無事.”

說罷,沈憶宸望著這群驚慌的青樓女子,還擠出了一個寬慰笑容。

“沈公子,王同知不是大度之人,日後還望小心.”

鼓足勇氣,秦流霜提醒了沈憶宸一句,這句話可能給她帶來極大的風險。

“無妨,在下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沈憶宸不想多說,拱了拱手就轉身離去。

望著沈憶宸遠去背影,柳兒面露擔憂說道:“沈公子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不知可否化險為夷.”

王山是這裡的常客,他在京師惡名遠播,一度敢強搶都指揮使妻妾,讓大理寺少卿入獄受刑。

沈憶宸這般正人君子,絕對不是他的對手,也不知他們在屋內談了什麼,讓關係變得如此敗壞。

“還記得當初賀公子設宴的場景嗎?會昌伯之子都被沈公子壓了一頭,他沒有想象中那般文弱,柳妹妹你放心吧.”

秦流霜身為花魁,見識自然遠超一般伎女,她安慰身旁柳兒一句,眼神中別有深意。

“秦姐姐說的對,柳兒知道了.”

可能是感覺自己內心想法被看穿了,柳兒趕忙低頭應了一聲,便不再多言。

回到公府,沈憶宸表現如常,與王山會面之事,他誰也沒有告知,成國公朱勇也不例外。

畢竟這種事情擺不上臺面,目前說出來也意義不大。

自己能做的只有靜觀其變,然後見招拆招。

當然最重要一點,就是今時不同往日,沈憶宸不像殿試之前那般驚慌忐忑,更無性命之攸。

想當初自己小小一名新科貢士,功名前途全部都掌控在王振手中。

他真下定決心做點什麼,不會比捏死一隻螞蟻難度大多少。

而如今自己三元及第大魁天下,科舉功名塵埃落定。

可能官職還不太高,但入了翰林院跟東閣,士林名氣跟清貴屬性擺在那裡。

還有就是與陳青桐大婚,事實上得到了泰寧侯一脈的支援。

勳戚本就瓜葛相連,聯姻更是融為一體。

成國公朱勇掌京師中軍都督府,泰寧侯陳瀛掌後軍都督府,大明最高軍事機構自己兩個“爹”佔了接近一半。

就如同文官集團高層,始終保持著清醒頭腦,沒有把自己逼成閹黨成員一樣。

以王振的智商跟情商,做不到一波打死永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