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撲陽穀縣衙。

自己天天在張秋鎮吃沙子忙前忙後,這群山東布政司官員,僅僅是在祭河大禮上漏了個面,轉身就回到縣城養尊處優去了。

之前想著那二十萬兩銀子,沈憶宸忍氣吞聲任由他們去,反正這群人留在張秋鎮治水,估計也是幫倒忙。

但現在跟卞和對話後,水利銀的壓力讓沈憶宸感覺忍耐到了極限,今天必須給自己一個說法跟確定的交付期限!陽穀縣衙內,布政使洪英正在房中舞文弄墨,一副閒雲野鶴的模樣。

如今山東本地事務大權,基本上被巡撫張驥給掌控,賑災治水大業,被沈憶宸給包攬。

他一個名義上的一省主官,結果落得個空閒,無事可做。

就在洪英落筆描青之時,書房大門突然被人給一把推開,鬧出的動靜讓他手上一抖,快要大功告成的書畫瞬間報廢。

這般變故讓洪英心頭大怒,抬起頭下意識就想訓斥闖入之人,卻發現對方一身緋袍,同樣怒氣衝衝的樣子。

整個山東省境內,緋袍大員屈指可數,能這般放肆的更是隻有一個,他就是沈憶宸!“洪藩臺,幾日不見,你可真有閒情雅緻!”

沈憶宸看見洪英還在悠閒的作畫,更是感覺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出言諷刺了一句。

“沈僉憲,不知突然到訪,可有何要事?”

洪英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如今形勢比人強,他也不想在這種小事上得罪沈憶宸。

“既然洪藩臺問了何事,那本官就開門見山,州縣徵調的二十萬兩銀錢,到底多久能到賬?”

聽著沈憶宸是來“催款”的,洪英面露苦笑道:“沈僉憲,山東地方州縣地方虧空,本官已在盡力催促.”

“虧空到一分錢都沒有了嗎?”

沈憶宸一巴掌拍在洪英的書桌中,力道把毛筆震的跳動起來,然後徹底花了桌上的書畫。

二十萬兩沒辦法一次到賬,沈憶宸勉強能忍,以明朝官府的效率能一筆到賬,那才是不正常事件。

但事到如今,居然一兩銀錢都還沒有撥付張秋鎮,這簡直就是把自己當傻子戲耍。

“不管沈僉憲信不信,本官這段時日確實在盡力催促,可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洪英無奈搖了搖頭,他來到陽穀縣的這段時間,把沈憶宸所作所為看在眼中,知道對方是個辦實事的人。

再怎麼說,洪英身為一方父母官,於公於私他自然希望沈憶宸能治水成功,護的一方百姓安寧。

不過權力這東西是至下而上的,布政司半數被架空,上面還有著巡撫張驥這尊大神壓著。

沈憶宸感受到的陽奉陰違,洪英同樣感同身受,下面州府不把銀子給送過來,自己能有什麼辦法?“就連堂堂一省布政使,辦事都身不由己嗎?”

盛怒之下,沈憶宸自然不相信洪英所言,把這當成了藉口看待。

二百萬兩也就算了,這相當於山東一年都賦稅收入不止,二十萬兩這種數目,怎麼可能拿不出來?“能從心所欲,可能今夏張秋鎮的堤壩,就不會決口了.”

洪英重重嘆了口氣,正因為他知道沈憶宸是辦實事的人,所以沒有了往昔的那種敵意,可以袒露一些心聲。

說實話,這次沈憶宸來到陽穀縣找洪英催討水利銀,都已經做好來硬的心理準備。

偏偏沒想到對方,流露出一副無能為力的模樣,還不似作偽。

同時洪英的這句話,讓沈憶宸想起當初在東閣看到的奏章,布政使暗指魯王掘開堤壩,導致了山東地界洪水氾濫。

從這一點至少可以確定,洪英不是魯王朱肇輝的人。

再加上入駐驛站的時候,驛丞曾經說過,布政使前往張秋鎮治水遇襲,這才不得不放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