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參加科舉,但地位卻更加卑下,各方都不拿軍士當人看。

所以面對沈憶宸的安排,韓勇是真不敢逾矩答應下來。

“這是命令!”

沈憶宸知道明朝軍戶那根深蒂固的尊卑意識,跟他們解釋再多也沒用,乾脆強硬下令。

“是,卑職遵令!”

正常情況下,韓勇這個小小的千總,就連跟僉都御史對話的資格都沒有,哪敢在命令上“討價還價”,只能遵守執行。

深夜大批運軍入駐縣衙,沈憶宸這個僉都御史不在乎,陽穀縣的官吏們,可感受到了一種奇恥大辱。

“荒繆,卑賤武人與吾等文人同處一室,這是對讀書人的侮辱!”

“士大夫豈可與丘八為伍,僉憲真就不在乎文人身份了嗎?”

“呵呵,此子杖斃孟縣尊,可有一點讀過聖賢書的模樣?”

“慎言,在下聽聞沈僉憲在京師就喜好武事,如今更是調集運軍前來,別重蹈孟縣尊覆轍!”

可是這樣的告誡,並沒有引起多數陽穀縣官吏的贊同,相反有人高呼道:“文人當重氣節,輕生死,沈僉憲來到陽穀縣倒行逆施,在下願領銜上疏彈劾!”

“程兄高義,在下願聯名!”

“還有我!”

“吾也願意!”

沈憶宸來到陽穀縣後,簡單粗暴的行事手段,讓很多本地官吏都是敢怒不敢言。

後續賑災、審計、催繳、安民等等任務分配下去,更是讓陽穀縣眾官吏苦不堪言。

這兩天的工作任務跟強度,可能比之前一整年還要多!不滿、埋怨、慍怒早就積累到了一個臨界點,沈憶宸讓運軍住進縣衙,更是增添了對官吏羞辱。

現在通通爆發了出來,頗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聽到陽穀縣官吏的怒罵,卞和第一時間來到了沈憶宸的廂房,他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權力這種東西是至下而上的,沈憶宸這種空降高官要真與地方官員撕破臉皮,他也會變成一個孤家寡人,治水政策執行不下去。

必須得想辦法緩和一下局勢!看著卞和這副神情凝重的模樣,還沒等他開口,沈憶宸就笑著問道:“卞先生是為陽穀縣官吏不滿而來?”

“是!”

卞和拱了拱手,然後繼續說道:“東主,縣衙官吏已經群情激憤,想要為運軍入駐之事討個說法.”

“能說什麼,把運軍驅逐出去嗎?”

沈憶宸滿臉的不以為意,彷彿壓根就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屬下認為此事當從長計議,東主應剛柔並濟.”

卞和委婉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之前河灣處災民處於生死存亡之際,沈憶宸動用雷霆手段沒什麼問題。

但現在運軍入駐的事情,完全可以對陽穀縣官吏做出適當的讓步,一味的強硬很容易過剛易折。

“剛柔並濟不如恩威並施,卞先生請隨我來.”

說完這句話後,沈憶宸就走出廂房,前往陽穀縣官吏聚集的左堂。

此時縣衙的官吏們都已經聚集起來,浩浩蕩蕩站著不下百人。

另外一邊是韓勇率領的東昌衛運軍,他們揹負著行囊壓根就不敢入駐,天生有一種對於文官的畏懼感。

“千總,要不我們還是退出去吧,別讓僉憲難做.”

把總伍東看到這等場面,朝著韓勇提議了一句。

他心中明白縣衙官老爺們,肯定不可能與自己等軍戶“同處一室”的。

“可是僉憲下令要吾等入駐縣衙.”

韓勇面露難色回了一句,如若不是之前沈憶宸的命令,他早就率弟兄們退出去了。

或者說,壓根就不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