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事變的前夕,掌控天下兵馬大權的于謙,選擇了無動於衷,眼睜睜看著明英宗朱祁鎮復辟。

原因就在於站在精緻利己的角度上,反對皇太后孫氏出山掌權,就等同於挑戰了整個大明王朝的封建體系。

帝王絕嗣的情況下,皇太后臨朝稱制擁立未來儲君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難不成還讓你一個臣子挑選皇帝?當然,沈憶宸也可以聯合石亨,用著權臣的手段去強勢鎮壓,迎立外藩幼童入京繼位大統。

可如果那樣做的話,就站在了宗室勳戚百官的對立面,說不定天下皆反清君側!說實話,這個問題從賜死明英宗朱祁鎮那一刻起,沈憶宸就在腦海中思考過,如果景泰帝朱祁鈺絕嗣的命運沒有改變,自己到底該怎麼做?幾年下來,沈憶宸始終無法給出一個完美的答案,能讓各方接受維繫時局穩定。

本想著朱祁鈺至少還有幾年壽元,自己可以在京師佈局,掌控更大的權勢去做到平穩過渡。

誰又能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景泰三年朱祁鈺就倒下了,讓危機突然擺在了眼前。

“勢”跟“法理”兩者皆不站在沈憶宸這邊,他無論做出怎樣的選擇,都意味著後患無窮。

可能是察覺到沈憶宸的為難,陳循緩和了一下話語說道:“陛下正值春秋鼎盛,還服下了太醫熬製的湯藥,應該能夠逢凶化吉甦醒過來.”

“暫且先處理皇太子的葬禮,後續事宜到時候再行商議.”

站在一旁的兵部尚書儀銘,他同樣有著沈憶宸類似的擔憂,趕忙應承道:“好,就依元輔所言,本官先安撫朝廷百官跟京師百姓.”

儀銘身為潛邸舊臣,從南京六部養老職位空降到實權的兵部尚書,加太子太保。

皇太后孫氏要是出山掌權,必然會清掃朱祁鈺一脈的勢力,說不定還會打擊報復。

能儘量拖延時間,讓景泰帝朱祁鈺甦醒過來,那肯定是最好的局面。

可就在儀銘剛剛吩咐下去,門外來了一名騰驤四衛的將領,抱拳向曹吉祥稟告道:“曹督公,五軍營大批兵馬奔赴皇城,他們已經控制了內城九門,還打算繼續接管宮門.”

此言一出,乾清宮內眾人臉上皆是瞬變,要知道陳循跟儀銘調令京營中的三千營,雖然有“偽詔”的嫌疑,但是依舊走了票擬批紅的流程,由兵部正式下達調令。

如果要說有逾矩的地方,那就是沒有給皇帝御覽。

不過明朝司禮監批紅的絕大部分奏章,事實上後期皇帝都沒有那個功夫跟精力篇篇御覽。

最對只能算是鑽了個比較大的空子,與石亨這種徹底不走流程調兵,還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忠國公,你這是做什麼?”

儀銘當即朝著石亨喝問了一句,他身為實權兵部尚書,有著京師三大營的調兵權,對方僅僅是擁有統兵權罷了。

如果沒有兵部下發的調令,石亨是絕對不能讓兵馬出營!結果沒想到石亨聽到質問,卻沒有絲毫的逾矩恐慌,反而不以為然的笑道:“前面內相不是說了嗎,當前首要任務是防止賊人趁勢作亂,本公得知恭順侯調動了三千營兵馬,恐怕會有大事發生,於是未雨綢繆讓五軍營出動,防患於未然罷了.”

前面司禮監掌印興安給沈憶宸的解釋,這下立馬就讓石亨給用上了。

其實他調集五軍營兵馬的理由很簡單,就是曹吉祥告知了景泰帝朱祁鈺昏迷不醒的訊息,他意識到可能會出現天下大變的時機。

再加之恭順侯吳瑾調兵入宮,很明顯這種情況下,誰手中的兵多誰話語權就大,石亨這種驕橫狂妄的性格當做不會坐以待斃,他必須要掌控主動權。

“忠國公,你這是……”儀銘本來想要說出“強詞奪理”四字,可他望著石亨那魁梧的身形,兇惡的面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