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憋屈過後,還是都御使王文首先回過神來,畢竟執掌三法司多年,想要找出程式上面的瑕疵,並不是一件太難的問題。

“五城兵馬司確實隸屬於兵部管轄,沈中堂的博學多才令本官佩服.”

都御使王文客氣的拱了拱手後繼續說道:“不過《大明律》中還有涉案相關人員規避條例,此次成國公府名下糧鋪涉及哄抬物價獲利,外界傳言是沈中堂從南方運輸的米糧倒賣,還請不要干涉五城兵馬司辦案.”

“無憑無據,僅靠傳言斷案嗎?”

沈憶宸臉上依舊掛著嘲弄的笑容,到了這一步雙方都沒用退讓的空間。

雖然沈憶宸本質高價出售米糧,是為了從會昌伯孫忠等人手中獲取利益,來彌補國庫的虧空算作南征軍的軍費,並沒有從中謀私獲利的想法。

但事實上他的舉動,確實違背了《大明會典》中關於“相惑而亂取利者”的規定,硬要拿這條來定罪也不能算完全的冤枉。

很多事情只要沒有揭開,你揹著做哪怕人盡皆知,依然能保持著表面的“無辜”。

但到了公之於眾的那一步,為國為民也不能當做脫罪的理由,同樣很難讓百官跟萬民相信真的那麼大公無私。

這就好比沈憶宸當初行誅王之舉,按照公序良俗來評斷魯王的所作所為該死嗎?恐怕三省八府之地的災民,恨不得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但他死不死,輪不到沈憶宸來做決定,你要是敢明面誅王,無論有著如何正當的理由,依舊逃脫不了謀逆犯上的審判。

所以沈憶宸不可能把賬本跟倉儲,交到會昌伯孫忠他們一夥手中,這不僅僅代表著政治上的顏面,還有法理上的正確性。

“要憑據是嗎?等本侯把這間糧鋪給查封了,自然就有憑據了!”

成山候王通是懶得跟沈憶宸繼續嘴炮下去,以後此子背後有著成國公朱勇當靠山,無論文官還是勳戚武將,都要給幾分薄面。

現在就連朱勇已被奪爵貶為庶民,嫡長子朱儀他都沒有放在眼中,更何況一個區區沈憶宸。

文官閣臣又如何,明朝勳戚可不是單純的武將,目前還真沒卑微要需要看內閣臉色的時候。

給臉不要那就來硬的,五城兵馬司的領兵將領曾是成山候王通的部下,莫非還會聽命一個名義上直屬上官?“來人,給本侯把鋪子給查封了!”

得到成山候王通的諭令,五城兵馬司的官兵再沒有猶豫,氣勢洶洶的就準備衝進糧鋪。

不過沈憶宸一個箭步,直接擋在了他們的身前,面若寒霜的說道:“本閣部倒想看看誰敢向前一步!”

不單單是沈憶宸擋在了前面,蒼火頭等貼身護衛同樣拔出兵器,齊刷刷的沿著鋪面站成一排,臉上神情充滿了殺氣。

他們這些年可是從屍山血海裡面殺出來的精銳,遠不是京師這群“城管”能比擬的,氣勢上的威壓簡直高下立判!“沈學士,你想要抗法嗎?”

成山候王通同樣不是嚇大的,明朝前中期勳戚不管能力如何,絕大多數都真正領軍戍邊過,這與中後期那群只知道吃喝玩樂權貴階層,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憑藉著十幾把刀就想要抵擋上百官兵,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沈憶宸如果真的敢暴力抗法,相反還給了成山候王通藉口,他將直接率領京衛乃至於京營過來鎮壓!“山東都司韓斌在此,誰敢動沈閣老!”

雙方兵戎相見的時候,遠處一大批人馬正朝著糧鋪方向瘋狂趕過來,為首的正是山東衛都督同知韓斌。

沈憶宸得知會昌伯一派動用了五城兵馬司,他又不是什麼傻子,槍桿子裡出政權的道理可是牢記於心。

當即就以兵部侍郎的名義,去調動了目前編入十營團的韓斌率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