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快步上前,準備幫助沈憶宸解衣卸甲。

不過剛來到沈憶宸身邊,她就看到戰甲上那暗紅色已經乾枯的血漬,立馬就呆呆立在了原地。

對於一個身處後院的小丫鬟而言,壓根就無法想象戰場的殘酷。

“我自己卸甲吧.”

沈憶宸看著雪兒這副驚嚇模樣,臉上擠出一抹笑容擺了擺手。

“不,姑爺我來.”

彷彿是被話語給驚醒,回過神後雪兒便倔強的靠了過來,幫助沈憶宸解開戰甲上的皮扣跟綁繩。

站的越近,越能清晰看到許多甲片上的箭痕跟刀印,無聲的訴說著沈憶宸這段時日戰場上的經歷。

“姑爺,你一定要好好的.”

豆大的淚珠從雪兒眼眶滴落下來,現在小姐已經失去了侯爺的倚靠,姑爺絕對不能再遭逢什麼意外。

“我會的.”

沈憶宸知道雪兒心中想些什麼,他笑著點了點頭,儘量讓自己顯得輕鬆一些。

解衣卸甲後來到裡屋,沈憶宸泡在熱水中感覺自己身心俱疲的狀態,瞬間就得到了緩解。

土木堡缺水,懷來城的幾口水井入駐超過極限的兵馬後,水資源同樣緊缺無比,像這樣舒舒服服的泡個熱水澡,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如果不是還有著太多事情要處理,沈憶宸真想閉上眼睛徹底放鬆一把。

只是局勢,容不得沈憶宸放鬆那根繃緊的弦。

換上一身素服後,沈憶宸就準備前往泰寧侯府,不過當他準備上馬車的時候,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出現在自己眼前。

朱佶不知何時,就站在馬車的旁邊。

“有事嗎?”

沈憶宸語氣有些冷淡的問了一句,他本就跟朱佶沒什麼親情可言,經歷過國公夫人林氏賜死後,兩人就更是連表面上的體面都很難維持。

“聽說你擁立郕王為新君了.”

“你怎會知道?”

聽到這句話後,沈憶宸瞬間警惕起來。

另立新君之事雖然很快就會告知中外,但早一刻知道跟晚一刻知道的區別,可謂是天壤之別。

朱佶這種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還能把手伸進大內皇宮?朱佶沒有回答沈憶宸的問題,反而用著一種譏諷語氣笑道:“真是沒想到深受皇恩的沈提督,會趁君王危難之際,做出這種背主求榮之事.”

“滾一邊去.”

沈憶宸沒功夫,更沒心情跟朱佶打嘴炮。

想要嘲諷我沈憶宸,就你也配?“惱羞成怒了?”

面對沈憶宸的呵斥,朱佶依然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不像以往那般沉不住氣鬧事。

“除了你擁立郕王的訊息,我還得到一道關於成國公府的訊息,想不想聽聽?”

聽到朱佶這句話,本來都抬起腳準備上馬車的沈憶宸,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不管曾經如何,現在的成國公府就如同大明帝國一般,風雨飄搖。

“呵,看來血脈關係終究還是無法斬斷,你沈憶宸如今也會關心成國公府如何.”

“那我就告訴你吧,朝中決議已出,認為父親大人損兵折將有罪於國,將被削奪爵位,很快就沒有什麼成國公府了.”

“對了,提出這道建議的為首之人,便是你不惜出鎮山東力保的兵部侍郎于謙!”

說出這段話的時候,朱佶眼神中充斥著復仇的快感。

沈憶宸跟于謙處處扮演著忠臣模樣,結果一個背主求榮,一個更是背後插刀。

偽君子還不如真小人!“說完了嗎?”

與朱佶想象中的震驚憤怒畫面不同,沈憶宸聽完他述說後,臉色神情如常,連一絲波瀾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