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地。”

陳平安聽得認真用心。

陸臺笑問道:“所以我們兩個打死了馬萬法這麼多人,卻未必打贏一個金丹修士,就變得不奇怪了?”

陳平安點頭,“原來如此。”

陸臺一臉見鬼的模樣,疑惑道:“教你拳法、劍術和符籙的人,一個都不跟你說這些?”

陳平安搖頭道:“不教這些,傳授我拳法的老人,只教我……”

陳平安站起身,輕輕一拳遞向雨幕,“要隨手一拳,打退雨幕十丈百丈。”

陳平安收起拳頭,輕輕擰轉手腕,如提筆畫符,“要在筆端流瀉符籙真意,一點浩然氣,千里快哉風。”

陳平安再虛握長劍式,輕輕向前一揮,“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唯有一劍。”

陸臺怔怔看著對面屋簷下,那個跟平常不太一樣的白袍少年。

陸臺蜷縮在椅子上,雙手籠袖,久久無言。

陳平安咧嘴一笑,拿了椅子就要回屋,“你也早點睡。”

陸臺認真問道:“陳平安,三者之間,你如果只能選一樣,會選什麼?”

陳平安愣在當場,這個問題還真沒有想過,思量片刻,回答道:“當初練拳,是為了延續壽命,算是我的立身之本,以後會一直練拳,如果活得夠久,我希望能夠打上一千萬拳,當然在這期間,一定要躋身武道第七境。至於畫符,只是保命的手段,我不會鑽進去太深,順其自然。真正想要走得遠,還是……”

陳平安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背後的那把劍,“是練劍。”

陳平安神色平靜,眼神堅毅,“我要成為一名劍仙,大劍仙!”

陸臺歪著腦袋,“圖什麼呢?”

陳平安嘿嘿笑著,不說話,搬了椅子小跑回屋子,關門睡覺。

陸臺翻了個白眼,沒了睡意,他便百無聊賴地哼著鄉謠小曲,最後乾脆站起身,在椅子上緩緩起舞,大袖翻轉如流水。之後坐回椅子打哈欠搖扇子,要不就是手指掐訣推算運勢,還會把腦袋擱在椅把手上,翻白眼吐舌頭假裝吊死鬼……

就這麼熬到了天亮。

陳平安按時起床,先去開門收回了鎮妖符,然後在屋簷下來來回回走樁練拳。

陸臺瞥了眼陳平安的靴子,“回頭給你找一雙咱們仙家穿的,就不用再擔心雨雪天氣,貴一點的,甚至可以水火不侵。”

陳平安沒好氣道:“要那玩意兒幹啥,跟人打架還得擔心靴子會不會破,多礙事,白白多了一件心事。”

陸臺嘆息道:“你就沒有享福的命。”

陳平安問道:“昨夜後邊沒發生什麼怪事吧?”

陸臺點了點頭,“還真有,好像飛鷹堡有人撞見鬼了,離著這邊不算太遠,雙方大打出手,挺血腥的,不過沒死人。”

陳平安想了想,“那咱們白天走動走動,看能不能發現真相。心裡有數之後,再確定要不要出手。”

陸臺對此無所謂。

風水堪輿,尋龍點穴,奇門遁甲,醫卜星相,他都挺擅長的,沒辦法,祖師爺賞飯吃,哪怕學得不用功,整天變著法子偷懶,可還是在同齡人當中一騎絕塵,這讓他很煩惱啊。

陸臺的三言兩語,輕描淡寫,就概括了一場血腥廝殺。

其實對於當時的局中人而言,遠遠沒有這麼輕鬆。

昨晚的雨幕中,有一個腰掛朴刀身穿黑衣的年輕人,與一位遊歷至此的道士,結伴夜行,斗笠之下的神色,一個慷慨赴死,一個憂心忡忡。

滂沱大雨轉為軟綿小雨後,兩人走入一條巷弄,來到一棟荒廢已久的破敗屋舍前。

身披蓑衣的年輕道人臉色微白,“今夜的凶煞之氣,格外重!”

另外那名男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