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妃斂色:“今日傳你到此,也是準備了幾句肺腑之言。你雖然身在民間,行事卻很是老練通透,比起同齡的官戶小姐而言,你不但知書達禮,而且還從容機敏,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見慌張。

“我雖然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麼,何以如此冷靜持重,但你這份冷靜持重,卻正是我所需要的。”

宋湘神色漸凝。

“所以,”晉王妃頓一頓,“想必你也知道身處在皇室之中的我及世子,雖然有享不盡的滔天富貴,但終究也有些福氣是沒有那麼容易好享的。

“我只有瞻兒這麼一個兒子,不瞞你說,他因為心性純善,很多人情世故都看不大透,更別說身邊的明槍暗箭。

“他身邊倒是有我信任,宮人侍候,但宮人終究是下人,他心高氣傲,也並不肯聽。

“難得他與你這麼投契,而你不但心思細密,又更難得的是還有分寸,有主見。老實說,我很欣賞你,有你在世子身邊為友,我很放心。

“但我卻想請你替我再多提點世子一些,不知你能否答應?”

宋湘屏息片刻,先施禮為謝,再謹慎問道:“敢問王妃這提點的意思是?”

晉王妃微笑:“當然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你是好人家的女兒,你的父親是清貴的翰林院出身,我不至於讓你當他的扈從。

“我是想讓你以朋友的身份,用你的才智多多扶助他。我知道你很在乎令弟的前程,你幫了我,來日令弟的一切你自然不需擔心。”

宋湘連忙欠了欠身。

她重視宋濂是事實,王妃吐露此言,顯然是誤會她與陸瞻往來是為著給宋濂的將來而籌謀了。

但這點並不要緊。

事實上她如今已經與陸瞻在緊密配合,晉王妃這話說不說影響不大,只不過有她這麼一說,她與陸瞻往來就算是過了王妃這邊明路罷了。

這麼一想,又覺王妃是不是知曉了什麼,故意把她找來,把話挑明,好讓她與陸瞻能更方便行事?

她想了下:“請王妃放心,但凡世子有疑難之處,宋湘都會竭力相助。只是晉王府目下太平,皇上又百般器重世子,想來世子也沒有什麼風險才是。”

晉王妃道:“你知道世子墜馬之事麼?”

這事宋湘當然知道。沒有人比她再清楚不過了。

“我懷疑,這件事是有人背後下的手。”

宋湘頓了下:“王妃可是已有證據?”

“就是沒有,所以才是懷疑。”晉王妃道。

最初宋湘也懷疑陸瞻墜馬是有人下手,但不想此事過去已久,如今晉王妃卻又提了起來。她問道:“您跟世子說過嗎?”

“後來並沒有。不過,你卻可以跟他說。不但要說,你們還要儘快把這個人找出來。”

晉王妃目光深深。

聽到這裡,宋湘覺得這才終於進入了主題。

合著晉王妃這是也在懷疑有人要害陸瞻?可她手上擁有那麼龐大的人手,為何又要交代她去查呢?

她默了下:“不知王妃這邊可有什麼線索?”

“我相信此人絕不會是不相干之人,你可以往瞻兒身邊親近的人先著手。但此事不宜聲張,以免打草驚蛇。”晉王妃說到這裡,忽又自小炕桌下抽出一小張輿圖來:“這輿圖你可曾見過?”

宋湘定睛看了看,就屏住了呼吸。這輿圖可不就是她當日在妙心禪房裡見過的那張?

她神色變了兩變,最終點了點頭。

在明白人面前,隱瞞和撒謊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晉王妃把圖放下:“那日你和瞻兒出寺之後,便與他匆匆找到茶館坐下說話,我要是猜的沒錯,你們心中依舊對妙心的病感到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