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上旬,虎崖山南嶺還覆蓋著些許白雪,山腳下已有了春日復甦的跡象,隨處可見斑駁新綠。
原本光禿的土地生出了頑強的生命力,一朵搖搖欲墜叫不出名的小花,正隨著山間的風左右搖擺。
身行健碩路洵手持弓箭,背上揹著竹筐,腰間別著幾隻灰兔。
突然他停下腳步向前方看去。
不遠處山崖邊的樹杈上掛著一個穿著一身喜服的女子。
他快速向前奔去,跑到樹下正在此時一聲嘎吱的響聲。樹杈斷了女子從空中跌落,穩穩落在他的懷中。
懷中單薄的身軀,被他強勁有力的臂膀環繞,突然的墜落並沒有讓女子醒來,她只是微微蹙眉。
路洵將人放在山邊樹下,小姑娘靠在樹幹上表情有些痛苦,緊鎖的眉頭皺在一團的小臉,臉上還沾著幾粒泥土。
給她白皙的面頰增添了一抹破碎感。
路洵上前蹲在地上與她平視,“這都不醒?”
前幾年戰亂頻發,去年戰亂算是平定了。說是能安穩一兩年,娶妻嫁女的人家也多了起來,往年百姓飽受戰亂,多少人家飯都吃不上,賣兒賣女的大有人在,哪裡顧得上婚喪嫁娶。
路洵在四處查探一番並未發現包裹一類的隨身物品,他回到樹下居高臨下的看著仍在昏迷的小姑娘。
此處算得上荒郊野嶺,他這次是與村裡兄弟一起來打獵的,不曾想遇見了這麼一出。
他可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也沒有那普度眾生的心。
“以後如何看你自已造化吧!”路洵低喃一句,轉身離開他要去與兄弟匯合。
槐花村是個小村落,一共六十戶多戶人,因為山腳下地勢起伏,村裡的百姓也都是挑平緩的地段蓋房子,高處有幾戶矮處有幾戶,錯落疏散,不像平地處那些村落,家家戶戶都挨著蓋房,整整齊齊一排排。
路洵前年帶著三個異姓兄弟來到此處落戶,圖的就是遠離戰亂,槐花村挨著虎崖山進出村口也只有一條路。
無論是兵匪搜村亦或者土匪搶劫,他們都可以退進虎崖山中活個一月半月。
“大哥!”遠處傳來一聲青澀洪亮的聲音。
韓寧正揮舞著手中的野雞衝著他招手,“大哥,今天陷阱裡收穫頗豐,回去又可以大吃一頓了!”
他們兄弟四人來到槐花村後,購置了幾處破房屋,沒有購置田地。
平日裡都是倚靠打獵為生,運氣好了甚至可以獵些大傢伙送到鎮上去換些銀錢,家中的柴米油鹽也都是靠獵物去換取的。
倒也不是他們不願意種上幾畝薄田,而是戰亂時期實在不適合種地,百姓一年四季辛苦耕種到頭來不定便宜了哪夥勢力。
“大哥,你今天收穫如何?”韓寧已經來到他面前,正踮著腳往他的揹簍裡看。
路洵隨意的說道:“還行,晚上回去讓老二燉上一鍋兔肉,前幾日天氣不好,今天可算可以開葷了!”
韓寧聽著要燉兔肉,口中分泌了大量口水,喉嚨也不住的滾動,“大哥,那咱們還進山採藥嗎?”
有一次,幾兄弟進山打獵,無意間路洵發現名貴的藥材,便吩咐幾人若是再遇見藥材一定要小心採摘。
戰亂期間藥材可是緊俏物,只要是儲存完整的藥材,大部分價格都足以讓普通人家生活半年。
平常百姓買不起這些藥材,可鎮上不缺有錢人家,一些大的藥鋪也會收這些,如此他們又多了一條來錢的路。
路洵是想去的,可進山採藥更看運氣,有時折騰一天下來也是無功而返。更重要的是等他們再出來時怕是已然天黑。
“明日再去!”
韓寧高興的顛了顛沉沉地揹簍,“好,聽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