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微微皺起眉頭,本就顯得陰鬱的面容更添幾分冷峻。
他身後的幾個獄卒感受到這股無形的壓力,更是屏息凝神,恨不得縮到地縫裡去。
“不能與囚犯直接接觸?”
方羽直接問出了核心問題,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竹大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乾笑。
“此人……明日午時,公開問斬。”他壓低了聲音。
“……”方羽似乎愣了一下,眉頭鎖得更緊,“這麼急?”
“是千堂主的意思,我等不敢置喙。”
竹大人小心翼翼地解釋,隨即又壓低聲音,帶著幾分暗示道。
“不過以在下愚見,斬首事小……公開處決,震懾宵小,恐怕才是堂主大人的深意。”
他畢竟是人精,在愚地府摸爬滾打多年,早已練就了察言觀色的本事。
宋振榮的死活過了明日或許不再重要,但眼下,他必須“活著”,而且必須以相對“體面”的姿態出現在公眾視野中。
“你誤會了。”
方羽語氣平淡地打斷他。
“我只是例行公事,隨便問問,不會對他如何。”
他表現出一種對潛規則“心領神會”的姿態,這讓竹大人微微有些驚訝。
他原以為以奉隊長的“耿直”性格,對這些彎彎繞繞會比較遲鈍。
竹大人心思電轉。
“宋振榮的死刑是千堂主親自定下的鐵案!這種情況下,奉隊長如果還想做什麼出格的事,那除非是腦子進水了自尋死路。所以這更像是……一種姿態?一種在權力變動前展示存在感的方式?又或者他找到了什麼靠山?”
基於這種判斷,竹大人決定賣個人情。
畢竟,人明天就要死了,現在賣給奉隊長一個面子,對自己並無壞處,說不定還能結個善緣。
“好,好,那您請便,和他聊兩句?”
竹大人笑著側身讓開。
但他說完,卻並沒有帶著手下離開的意思,顯然是想監聽談話內容。
方羽眼神微凝,再次開口,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我想和他單獨聊聊。”
竹大人眉頭一皺。
單獨聊?這是要私下許諾什麼條件?不方便旁人聽?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方羽。
權衡片刻,最終還是揮了揮手,帶著幾個獄卒退出了刑房,並隨手帶上了沉重的鐵門。
哐噹一聲,昏暗的刑房裡,只剩下方羽和懸吊著的宋振榮兩人。
宋振榮警惕地看向眼前這個陰鬱的男人,眼神冰冷而戒備。
“我該說的已經說完了,其他的,一概不知情。”
他沙啞地開口,語氣強硬。
然而,他卻注意到,這位“奉隊長”並沒有立刻詢問什麼,只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自己看。
那原本陰鬱的眼眉深處,似乎……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笑意?
“宋隊長……”方羽忽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種讓宋振榮感到極其陌生的、熟悉的……溫和?“好久不見啊。”
宋振榮:???
他幾乎懷疑自己失血過多出現了幻聽!大腦飛速檢索自己的一生,記憶中從未有過與京城愚地府奉隊長交集的片段!這“好久不見”從何談起?就在宋振榮滿心困惑,警惕心提到最高點時……
方羽走到了他的身前,貼近他的耳畔,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極低聲音,清晰地說道:
“我是……刁德一。”
……!!!!
什麼?!!宋振榮的瞳孔在瞬間放大到了極致!震驚、狂喜、難以置信……種種情緒如同海嘯般衝擊著他的心神,幾乎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