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馬鞍,雙手拉住韁繩。

她端坐於馬上,看向馬側靜立著的蕭禾嵩,對上他那雙瞭然的眸子,才後知後覺地鬆開了韁繩。

他似乎在試探她什麼?

蕭禾嵩並未因著她的隱瞞而表露出半分不悅的神色,利落地翻身上馬。

他溫熱的胸膛抵在她的後背上,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側。

姜念錦略感不適,蹙著眉頭,往前挪了挪,他卻環住她的腰再度將她往懷裡帶了帶,黑色的披風將她罩得個嚴嚴實實的。

她剛要開口,他卻先她一步:“今日風大,表妹還是安分些坐好,免得受了寒,遭罪。”

他的話音剛落,便打馬向前。

馬兒撒開四足,歡暢地跑了起來。

姜念錦被顛的不得不伸手緊緊揪著馬鞍,她知道蕭禾嵩今日不對勁,卻不知道他究竟發得什麼瘋。

蕭禾嵩低頭看著她的側顏,她耳畔的明月璫閃爍著溫潤的光,巴掌大的小臉愈發地惹人憐惜。

他的直覺告訴他,他將接近真相了,可若他的猜測成了真,他該如何……

他的心跳得有些亂,不由駕著馬慢了下來。

“阿花是誰?”他聽見自已乾澀的聲音響起。

姜念錦眸光一滯,聞言僵直了身子,睫毛微閃了幾下,才含著笑音反問他:“阿花?表哥是如何知曉它的?”

蕭禾嵩的手緊攥著韁繩,半晌才開口道:“只是聽你那日酒醉後,時常於夢中唸叨,有些好奇罷了。”

姜念錦幾不可聞地吸了口氣,扭頭去看他,笑得人畜無害。

“阿花是我幼時養的一隻狸貓,怎麼,表哥對狸貓感興趣嗎?”

蕭禾嵩彎起的唇角僵在臉上,眸子定定地看著她,瞧不出有什麼破綻,在她灼灼的目光中,到底搖了搖頭。

一隻狸貓而已,同名也並不稀奇。

他斂了笑意,又恢復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姜念錦心中微定,才轉過頭去,微微撥出一口氣。

她從不覺得一個十六歲就上戰場,二十歲馳騁沙場、所向披靡,令整個北黎聞風喪膽的男子會是個蠢的,也從未起過要與他斗的心思。

只是他今日的異常,讓她不得不心生警惕,若是被他得知自已的真實身份,他不會放她離開,她將如前世一般,至死不得自由……

“表哥是不是想起了表姐?”姜念錦眉眼之間含著笑意,再度看向他。

“你……如何得知?”他低頭凝視著她。

“因為表哥心裡,只有她。”她說完,再度轉過頭去。

熙熙攘攘的街道,未至午時,攤販們已經陸陸續續地掛上了花燈。

“表哥可知,為何此前我不願嫁你?”她沒看他,繼續問。

蕭禾嵩默然,等著她的回答。

“因為你心中已經有人了,我便是與表姐再相像,終究不是她,我代替不了她,便永遠住不進你心裡。”她頓了頓,又道,“我所期盼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而不是終日翹首期盼夫君的憐惜。”

她垂首,留給蕭禾嵩一個極度落寞的後頸。

才怪!

一生一世一雙人,男人捧著你的手說得好聽,捧著別的姑娘的手說得更好聽。

她此生是不會再信這些海枯石爛的誓言了,若真有人願意一輩子跟著你,恐怕是你欠了他的債,或者說你是他的仇人,他才願意同你不死不休。

情情愛愛的,一時便夠了,怎堪長久?

而她身後的蕭禾嵩卻因著她這番話,濃眉深蹙。

“我會待你好的。”他猶豫片刻,到底是開口,算是勸慰她。

這次,換姜念錦默然。

二人共乘一騎,至雲來酒樓處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