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跳到船上,摸出香菸給他點上,“陳老大海運就是好,天天都是大貨。”

“這兩天還好,前些日子出去轉一天,連柴油錢都掙不回來。”陳老大提著竹筐往岸上走,“往後不出海啦?改行收海鮮了?”

“要,也不是改行……”李長樂把對葛昌發兄弟說的對他說了一遍。

“行啊你!要收哪些品種?以後海鮮行不收的魚獲,我就來找你!”

“海蜇、多春魚、鯔魚、皮皮蝦、水潺,青佔……只要不超過四角一斤的鮮貨,我都收。”

陳阿毛聽後高興的說:“正好,皮皮蝦還有二三十斤,多春魚和鯔魚也有幾十斤,都給你了。”

皮皮蝦本來想拿回去送人的,能賣幾角錢給孩子買糖吃也好。

“行,都給我!”李長樂喜滋滋的把竹筐掛到秤鉤上,跟陳阿毛一起過秤。

兩筐墨魚一百九十五斤,馬鮫和鰻魚兩百六十斤、加上其他鮮貨,李長樂一共付了陳阿毛兩百塊。送走了陳阿毛,又來了兩家賣魚的,李長樂忙著分揀過秤,兩個船老大忙著把大貨挑出來送海鮮行。

“臥槽~哪來的短命崽子。”

忽然一聲怒罵,李長樂抬頭看到賣魚獲的許老大,罵罵咧咧的提溜著一個頭發枯黃,滿臉髒汙的半大孩子,劈手奪過他手裡的石斑魚。

“小崽子,又來偷老子東西,老子打不死你!”

男孩看了李長樂一眼,就連忙垂下了頭,一聲不吭地揮手、蹬腿用力掙扎著,想要掙脫他的桎梏。

“還想跑,把你娘爸叫來,上次偷老子幾條馬鮫,這次更厲害了,大石斑一條。”

許老大越說越氣,張開蒲扇般的大掌,就朝他臉上扇去。

“算了,許老大!”李長樂見狀連忙上前拉住了他,“我問問是哪家的,讓他父母把偷魚錢賠你。”

“這小子比跳跳魚還滑溜,放了就抓不回來了。”許老大收回手,氣哼哼的指著那孩子,“小兔崽子,你哪家的?把你娘爸叫來,把錢賠給老子。”

李長樂重生後根本就記不住,村裡那些半大的孩子到底是哪家的?

看他的樣子,又覺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見他低著腦袋不吭聲,威脅道:“不說是吧?我去問阿東,就曉得你是誰了?”

“阿樂,這孩子是項忠家的小魚,你認不得啊?”老陳和阿三拉著板車停在幾人跟前。

“你說他是項忠家的小魚?”

李長樂看著面黃肌瘦的孩子,沒想到他就是前世跟自己一條船幹活的,成天笑嘻嘻的阿樂叔、阿樂叔的那個項小魚。

他以前只曉得兄弟倆父母早走了,從不曉得這個孩子小時候是怎麼過的。

“對!”老陳沖許老大說道,“老許,算了吧!這孩子父母前年出海遇到風暴,到現在都沒找到人。”

“原來你就是項忠家的孩子啊,你早說一聲啊,許大叔給你幾條就是。”許老大說著鬆開了手,就要去拿魚。

他曉得前年那場風暴,那次他們村也有幾條船被掀翻,他朋友也是那次事故沒了的。

項小魚轉身一溜煙就跑了,果然跟跳跳魚一樣滑溜。

“唉!”老陳嘆了口氣,對李長樂幾人說道:“項忠兩公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最可憐的還是兩個孩子。

這孩子是老大,才十來歲,還有個弟弟才七八歲,爺奶也沒了,叔伯家也有自己的孩子,哪又照管得過來。”

“唉!”大夥兒不約而同的嘆氣,耳邊彷彿又響起了,每次事故後那些失去親人的嘶嚎痛哭聲。

大海養育了漁村人,也是漁村人的噩夢……

幾人心情有些沉重的將分揀好的,蝦子、鰻魚、馬鮫過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