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樂四人把沙灘上的脂眼鯡撿起來裝進網兜,然後將收口的兩根繩子挽在一起,打了一個活結,蹲下掛在肩上。

李長樂一手穩著肩頭的網兜,一手提著麻袋,“你們看我這個樣子,像不像逃難的?”

“哪有揹著兩袋子魚逃難的?”

“趕緊走,馬上就十二點了。”

“十二點怕啥,四個大男人還怕有鬼不成?”

“別的沒有,有一個饞鬼。”

“……”

四人說笑著走進自家院子,李母婆媳就聞聲出來了,驚訝的看著幾人又背又扛的,連忙上前幫忙。

“這麼多魚,又遇到魚翻塘了啊?”

“不是,阿樂他們……”李二哥搶著把魚的來路對幾人說了一遍。

“阿樂、阿威兩個不管去捕魚還是淘海,每次都像是那些魚兒就在那等著他撿似的。”

“還真是,每次夜裡出去回來都魚獲滿滿。”

“海運好的人就這樣,我記得去年去漁場捕魚,同行的三艘船,運道好的那家還沒到漁場,捕撈到的魚獲就把船艙裝滿了。”

李長樂覺得也是,上輩子出海,運道好的時候,那些魚兒好像就在網下等著你捕撈,運道不好的時候一網起來就幾十斤小雜魚,連柴油錢都不夠。

正因為出海捕魚全憑運氣,所以漁村人才格外迷信,才有那麼多禁忌。

“阿孃,你們趕緊去睡,我們把魚放好,還要衝個澡。”

“好,你們記得提幾桶水放屋裡,省的太悶。”

“曉得的。”

幾人把袋子裡和揹簍裡的魚獲倒進橡皮桶,又去打了幾桶水放在邊上降溫,才又提著水桶去水井邊衝了個澡,各自回屋歇息。

李長樂回家,周若楠就把乾毛巾遞給了他,“跟你說了,晚上別洗頭,年紀大了頭疼。”

“頭髮都被汗水打溼了,不洗有股酸臭味。”

李長樂可憐兮兮的看著她,“老婆,幫我擦擦,一口氣撈了十幾網,手痠疼的厲害。”

周若楠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拉了把竹椅過來,“坐好了。”

“好嘞!”李長樂一屁股坐了上去,伸直了雙腿慵懶的靠著椅背,“今晚的藍眼淚太漂亮了,那種感覺我文化少,形容不來,如夢如幻、就像做夢一樣。”

周若楠聽後一臉嚮往,“我只聽說過,來這邊十來年了,一次都沒看到過。”

“大哥說,八月偶爾會有,等我下次看到就回來喊你。”

“嗯!”周若楠換了張毛巾,“你頭髮厚,下次去鹿城到黑市買個電吹風回來。”

李長樂舒服的點頭,“電吹風好,以後你晚上也可以洗頭了。”

說著又想起一事,扭頭笑盈盈的看著她,“還有一個好訊息,阿冬伯說你轉正的事,這個學期應該能行。”

周若楠驚喜的看著他,“真的啊?”

“比珍珠還真,阿冬伯聽周校長說的,說你在學校勤勤懇懇,學生和老師都喜歡你。”

“哪有這麼好?有個老師說我上課還帶著孩子,把學校當成託兒所了。”

“誰?”李長樂嗓門一下高了起來,“哪個狗雜種……”

“作死啊你?”周若楠拍打了他一下,忙過去把門拉上,回去又氣得擰了他一下,“大半夜的,你這麼大聲做啥?兒子被你嚇醒了。”

李長樂回頭看著她,壓低嗓門道:“誰這麼說你的?你怎麼不跟我說?老子曉得捶不死他!”

“你吼什麼吼?”周若楠又掐了他一下,“為這事你都罵過人家一次了,你還想打人?

原本我的位置是她妹妹的,我一去,學校才沒錄用她妹妹,人家發幾句牢騷,你就把人攔村口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