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彎下腰戲謔和他說,“小惠,以後你就要跟我姓了哦。”
他後退一步,想走,卻發現無處可逃。
(一)
意識清醒時,伏黑惠已經不知不覺的從嬰兒床爬了下來,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客廳。
不真實。
看到的,腳踩的,感受到的一切,讓他覺得不真實。
這會不會某個領域?又或者,是那個能力詭譎的詛咒師的圈套呢?但問題是,他好像沒聽五條老師說過,有誰的術式可以讓人直接縮水,然後穿越回十多年前啊。
抬頭看著掛在客廳牆上的日曆,那個碩大的2004年,好像時間真的在倒退。又或者,這是他死了之後人生的走馬燈。
伏黑惠很確定他已經死了,死在了2018年,涉谷那一戰。
犧牲自己與敵人同歸於盡,這種死法若是有人問他值不值,他多半是不會回答的。
因為對於生死,他從踏入咒術界那一刻開始,早就模糊掉了。哪有什麼值不值,哪有什麼重不重要啊。
在客廳摸索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資訊,也沒有回憶起任何細節。伏黑惠很確定,自己的人生裡絕對沒有來過這地方。
——那這是哪呢?就算是人生走馬燈,這一部分,是不是也該翻篇了。
小孩的體力在支撐著他摸索完客廳之後,早已透支。索性,伏黑惠坐在了玄關處準備歇一歇,然後推門去探索他人生的下一個階段。
也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推開了門。
敞開的門,逆著光的小身影,他看不清來人的模樣。當門合上一些,他看清她後,下意識呼吸一滯。
黑色中長髮,碧翠的雙眼,這張他倍感熟悉卻又叫不出名字的面孔。
好親切,卻又極其陌生。
是在他記憶裡的某個親人嗎?他不記得她難道就是因為此刻她那張臉上表現出的孤寂與逃離嗎?
伏黑惠懂了,記憶裡,這會是他們的最後一面。現在,她要走了。
女孩低頭看著他,他們四目相對,伏黑惠的心裡在奇怪的叫囂著不捨,就像是血緣裡至親的吸引。
是那個記不清模樣的父親的親戚嗎?他不記得禪院家裡有這樣的人。那難道是母親那邊的親戚嗎?
想到母親這個詞,伏黑惠突然萌生了想要留住這個女孩的念頭。
可該說些什麼才能留下她呢?那就希望她,不要在哭了吧,即使是淚往心裡流。
沉默寡言的伏黑惠,其實是個心思很細膩,無比敏感的人。他只是擅長不說而已,並不代表他洞察不到,感受不出。
他和她說不哭,女孩很詫異的摸了一一下自己的臉,反問他,〖你在和我說話?〗
——在自欺欺人啊。
再次篤定的重複一遍,然後定定看著女孩,直到那雙如綠寶石般的雙眼裡透露出了一絲絲震驚,以及他看不懂的情緒。
——至少現在,她應該不會再走了吧?
像是完成了未了之事,伏黑惠準備好了離開這一段回憶了。他閉著眼等待著時間巨流將他吞噬,將他帶往下一個關卡。
可是等了半天,他還是困在幼兒的身體。特別是,當他看到了涉谷之戰,自殺在他面前的甚爾時,他開始慢慢意識到,這裡不是什麼人生走馬燈。
這是屬於他的醒不來的噩夢。
(二)
【以後,你就不叫禪院惠了。你和你爸爸都和我姓,你呢,叫做伏黑惠,你爸爸呢,叫做伏黑……】
“甚爾,電視可以關小聲一點嗎?惠在睡覺。”
伏黑惠猛然睜開眼,記憶和現實重疊。那個男人的名字和樣子逐漸清晰可見。
他的父親是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