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爸爸,身材高大挺拔,面板呈健康的小麥色,愛穿白色襯衫,眉毛很粗,劍目眉星,長相硬朗陽光,聲音溫柔而磁性,從來都不生氣,就像個大哥哥。

每逢許燦難過,爸爸便會握住他的小腿,將其架在脖子上,他的手掌既厚實又溫暖。從爸爸高大的背上往下看,很高很高,許燦又怕又喜,很快就不難過了。

爸爸像艘飛船,帶他遨遊天空,讓他無憂無慮,樂天達觀。

這艘飛船,獨屬於許燦一人。

思緒如同玻璃般破碎得稀爛。

眼前的中年男人叼著根雪茄,身材臃腫溜肩,頭髮稀疏,臉像西瓜一樣又大又圓,滿臉坑坑窪窪,面板蠟黃,腮幫子很大,像是檳榔嚼多了,眼神狠辣,嘴裡的牙又爛又黃。

男人同樣看到了許燦。

他微微愣神,三秒後,假惺惺地露出笑容,那笑容陰冷無比,一口爛牙看得許燦汗毛直立,“許燦?好久不見啊!”

那煙嗓如枯枝敗葉般澀啞,許燦無法再平靜地聽下去。

喉結亂顫片刻,他磨嘰了半天嘴裡才擠出一個字,“爸……”

老爸招牌式的假笑遲遲沒有褪去,他就那樣盯著許燦看,“才十一年就找上門了啊………許燦,都快冬天了,穿這麼少,不冷麼?嘿呦,變高變帥了嘛!有沒有跟小女生上過床呀?”

許燦傻愣在原地。

這是曾經那位溫文爾雅的父親會說出的話嗎?

“許松巖!!你他媽的是想死嗎?還在這邊磨嘰什麼??老孃……”一陣尖銳的女人聲音送入許燦的耳朵,他側目望去,睫毛一顫,女人抬眸同許燦對視。

那是他的媽媽,十一年前冰肌玉骨,宛若琉璃仙子,秀美無比,恰似絕代佳人的媽媽,徹底沉睡。

現在,站在他身前的女人,濃妝豔抹,叼著根菸,滿口黃牙,穿著袒胸露乳,眼裡充斥著暴戾與陰冷。

“呦呵,這位是………許燦?”

女人吐出一口菸圈,略帶戲謔地看了他一眼。

許燦擰緊眉頭,這是什麼眼神??為……為什麼看自已的親生兒子,要用這種眼神?

還有,什麼叫……這位是?

“媽!”顫抖的聲音響起。

女人笑著挑眉,她扭頭冷眼看向男人,“這小子是遺傳你了麼?又蠢又荒謬。”

許燦像是什麼也沒聽到一樣,兩眼呆呆地盯著女人看,眼裡充滿期待之光,就彷彿在等待著女人應上他這一聲“媽”。

“媽……我好想你!”許燦露出笑臉,那笑容很勉強,苦澀又難看。

女人眉頭迅速皺緊,她不屑地扭頭瞪了許燦一眼,菸頭上的菸灰被她猛地彈到地上,她嫌棄地扯了扯嘴,“他媽的,傻逼!”

許燦一怔。

“嫖娼嫖不死的老東西,你還乾站在這幹什麼?他媽的要是警察來了,都他媽得死!!”女人懶得再搭理許燦,扭頭狠辣地咒罵起男人。

方才,許松巖臉上掛著的假笑終於開始一點點僵硬。

“老子他媽幾點出發都跟你沒關係!錢老子不是給過你了?愛滾哪兒滾哪兒去!你是不是皮癢癢了?”許松巖面容略微扭曲,髒話連篇毫不收斂。

眼見兩個熟悉又陌生的“親人”自顧自吵了起來,許燦像是個被冷落的孩童,再也繃不住了。

“爸……媽……收手吧!求你們了——外面全是警察……我……我是你們的兒子啊……”

沙啞卻又強烈的哀求聲迴盪在兩人的耳際,他們不約而同地扭頭看向許燦。

許松巖冷冷一笑,“雜種!你特麼還分不清局勢麼?說實話你今天要是不來,我還真忘記自已有個兒子了哈哈哈!”

他將抽得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