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龐有些僵硬,沉默片刻後,輕輕轉身。
李雨眸中充斥著憐憫,靜默無聲地端詳著平日裡放蕩不羈的少年的臉頰。
“媽媽……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不要走,好嗎?”
聲音磁性清脆,語氣卻猶如孩童的懇求般稚嫩。
江塵川緊緊摟著“媽媽”的腰,頭靠在她的肩上,感受著她的體溫,頭上的髮絲扎得李雨脖頸癢癢的。
李雨像哄小孩一般,摸了摸他的臉頰,隨後,帶著被子,以“公主抱”的形式,將他抱到臥室的床上。
給他蓋好被子之後,李雨又陪在他身邊等待了良久,直到他徹底熟睡,她才願意走出臥室。
李雨當即找了床被子,躺在他家沙發上睡下。
………
又是一個週末。
孔雀城,星期六下午,暴雨。
許燦獨自一人,悄無聲息地走在某條不知名的小巷內。
這裡沒有監控,沒有人流,只有滿地又深又髒的積水。
雨天的寂靜中,隱藏著深深的憂鬱。
雨水狂亂拍打著萬物,彷彿在訴說著一段無人知曉的心事。
許燦不想留在家中,因為家裡有她揮之不去的氣息。
他撐著一把黑傘,有氣無力地在小巷裡穿梭。
他沒有往前看,只是低頭無聲凝視著沒入水中的雙腳。
這時,許燦不小心撞到一個人。
那人撐著雨傘,約莫四十歲左右,中年油膩男人,面紅耳赤,手裡的酒瓶掉落在地,被積水吞沒。
油膩男兩眼一冷,“小子!你走路不長眼嗎?”
然而,許燦的頭髮遮住半張臉,男人根本看不清他什麼表情,只是看他就這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男人氣得咬牙切齒,他堅定地認為許燦是在挑釁他。
仗著酒意沒有褪去,男人用力揮出一拳。
速度如此之慢,破綻如此之大的一拳,就這樣被許燦硬生生給扛住了。
貓在不遠處的江塵川著急的怒目切齒。
許燦沒有站穩,整個人摔倒在地,墜入水中,雨傘也被折斷。
積水將他的背全部打溼,隨後蔓延上來,衣服褲子徹底溼透,渾身溼漉漉的。
結果呢?這一切都沒有影響到許燦,他的眼皮遮住半隻眼睛,眼神迷離,一臉的無所謂。
男人被徹底激怒,他丟下雨傘,坐在許燦身上,拿手指著他,“你他媽給老子說話啊!”
許燦不語。
一個厚實的拳頭用力砸來。
許燦被打得臉扭到一邊,還是不說話。
男人來勁了,他一拳又一拳打在許燦臉上,將他的臉打得反覆擺動,數道淤青很快出現在許燦的臉上。
許燦接著不語。
“啊!”
男人怒吼一聲,他使出吃奶的勁頭一拳拳往許燦臉上砸。
許燦被打成了豬頭,嘴角冒出血痕,顴骨處紫得不行,依舊無動於衷,任人宰割。
慢慢的,男人打累了,他一把癱坐在地上,惶恐不安地注視著許燦,就連酒都醒了。
這時,許燦緩緩起身,身上厚重的雨水迅速傾盆而下。
他冷漠地抬頭看了男人一眼,眼中滿是嘲諷,甚至帶著些許笑意。兩秒後,許燦乾癟的嘴唇輕輕一動,慢慢吐出兩個字。
“就這?”
男人嚇傻了眼,他繞開許燦,往巷子的深處跑去,頭也不回。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跑到小巷的最深處,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裡躲了起來。
牆面的陰影將他徹底“隱身”。
他大口喘息著,隨後釋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