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靈打量半天，才看出來是個奶奶。
坐在李秋靈身旁的婆婆無奈地嘆了口氣，“又發病了。”
許燦桌對面的爺爺嘿嘿一笑，“你懂啥？人家這是又開天眼了！”
“孩子啊，別害怕哈！這是咱們養老院的老劉，你們就叫她劉姥姥吧！她啊，每天都癲得不行！不管是午飯兒還是晚飯兒，她一定是最後一個來吃的。還總說自已額頭上有天眼，能窺探每個人的前世今生，包括未來。”
另一個婆婆開口解釋。
許燦嘴唇微張，“阿爾茨海默症？”
坐在李秋靈身邊的婆婆輕輕點頭，“多半是的。”
突然，劉姥姥的頭猛然從許燦身旁探出，嚇了他一大跳。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滄桑的聲音徘徊而來，讓許燦和李秋靈全身汗毛直立。
“老劉，現在是夏天！”爺爺靠著木椅，叼著牙籤，故意找茬。
劉姥姥一頭銀髮，身材矮小臃腫，身高約莫一米五五左右，眼窩深陷，眼袋尤為腫大， 她的臉上排滿了老年斑和皺紋，面板如草紙般粗糙，看著有些駭人。
許燦惶恐地同劉姥姥對視著，他從未見過如此深邃的眼睛。
是禁止入內的森林深處，是水底盤滿森蚺的湖面，是在沒有護欄的情況下，站在高樓向下俯瞰的壓抑空間。
是深淵，是地獄！
這道目光猶如一把鋥亮的鋼刀刺了過來，許燦避無可避，只能硬扛，心率極速升高。
片刻後，劉姥姥嘆了口氣，“少年如此意氣風發，可謂天意弄人！！大難將至，善人先死……”
“少年……年少有為，必先歷經大劫，此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
“莫怕，莫怕！”
許燦不語。
李秋靈露出寬容一笑，眼中飽含溫柔，“劉姥姥，你還沒吃飯吧？來，快坐下吃飯！再不吃就涼了！”
劉姥姥的嘴馬上閉合起來，她的臉陰冷下來，兩眼犀利地凝望著李秋靈。
許燦眉頭微皺，他下意識地抓住了李秋靈的手，一旦劉姥姥做出出格的事，他也能迅速反應過來，不讓李秋靈受傷。
劉姥姥兩眼陰冷無比，她就那樣無聲注視著李秋靈，片刻後，乾癟的嘴唇可算是動了起來，“騙子！！！”
滄桑的吼叫聲驚動了屋內的所有老人，他們不約而同地回頭看向這桌。
當看到是劉姥姥大呼小叫時，便熟視無睹地回頭繼續吃飯。
“哼，總有刁民想害朕……”
這時，廚房的大叔也走進了房間，他頂著一頭主廚帽，有些驚訝地打量著房間內，“這又是罵啊？？咋咋呼呼嘚嘞，笑點盛兒！抄得窩都補能拱作嘞！！”
廚房大叔離開房間，許燦抓著李秋靈的手更用力了。
他兩眼冰冷，擋在李秋靈身前，替她迎上劉姥姥刀一般的眼睛。
“劉姥姥，適可而止。”許燦的聲音冰冷低沉，不怒自威。
劉姥姥雙眼微眯，眼底竟閃過一絲惶恐，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執迷不悟！執迷不悟啊！！”
“當時共我賞花人，點檢如今無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