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母妃,兒子回來了。”

虞涼月心道,都說人不能念,這一念就來,果不其然。

她穿好衣裙,走出裡間,看著秦璇璣一張臉頰紅撲撲的,這些日子好好養著,每日好吃的東西跟不要錢似的往他那兒送,之前因為病瘦下去的肉,總算是長回來了一些。

“你跑這麼快做什麼。”

看他氣喘吁吁,虞涼月便知,他一定是一路小跑著回來的。

“母妃,兒子惦記著你,想回來看你。”

“惦記我什麼,母妃好好的,哪裡需要你惦記。”

她剛坐下,青柳就遞來一杯水,噙了一口,不是往日裡喝的茶水,變成了果子飲。

“這果子飲不錯,酸甜口味兒的,讓廚房給四皇子上一杯。”

“是。”青柳笑道。

秦璇璣搬了板凳,“蹬蹬瞪”地跑到虞涼月身邊兒挨著坐,又挽了她的手,一副要說悄悄話的樣子,青柳見狀藉故去拿果子飲,便走了出去。

剛出門兒,就見一個人迎面走來,“青柳姐,你讓我幫忙傳話的那人,又遞信來了,看起來很是著急的樣子,這信你快看看吧。”

青柳接過信,袖口裡的手微微用力,不用看,她便知道內容是什麼,這樣的信,之前不知道來了好幾回。

“這信我收到了,你回吧。”

“是。”小太監開開心地走了。

信紙發黃,上面的字跡也是歪歪扭扭有些不連貫,一看就知道是張老大口述,找了別人幫忙寫的。

內容果不其然也是如出一轍,就是為了錢。

這樣的信,已經不知道多少封,青柳悉數放在她的臥房被褥下。

看到他說,徐氏生病了,一隻眼睛不好,另外一隻也時常不舒服,大夫說,若是不好好醫治,說不得另外一隻也會瞎掉,日後就真的徹底看不見了。

徐大說,大夫說完全治好需要二百兩銀子,他實在掏不出來,才來求她幫忙。

二百兩,她看著這個數字臉上噙了絲苦笑。

這些年,攢下的銀子給出去了不說,她還借了不少,這些錢小貴子先替她還了,但她如今手裡,是再也沒有一分錢。

這月的月例銀子發下來,她也想著儘快把欠小貴子的給還了。

哪裡還有多餘的?

想到這樣的日子,她不經難受又絕望。

在廊下流了一場眼淚,收拾好才往裡面去。

罷了,再想想辦法吧,最後一次,既然是為了娘,她說什麼也會找到錢,但再有下一次,她是決計不會應下了。

等回到屋內,秦璇璣跟虞涼月一塊兒看向她。

即使她掩飾得再好,朝夕相處的人,也能看出痕跡。但母子倆默契得什麼都沒說,什麼也沒問。

一起用了午膳,青柳收拾東西走了出去,他才道。

“青柳姑姑這是怎麼了。我眼瞧著她剛才進來,似乎是才哭過。”

想了想,兒子年紀漸漸也大了,她可不想把兒子教成只會讀書的性子,旋即把近日發生的事兒講了。

“這徐家貪得無厭,擺明了就是打算一直朝青柳姑姑伸手。”

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但這些是青柳的私事,她能勸,卻不能插手。

頂多日後青柳犯錯了,她來收拾爛攤子。

見她氣鼓鼓的樣子,虞涼月心道,這孩子果然跟宮裡其他皇子不一樣。皇子是這宮內自然尊貴的人,從小到大養尊處優,周圍的人試試遵從,即使是貼身伺候的人,又能有多少感情呢?

但他卻對身邊兒眼看著他長大的姑姑們,一個個當做長輩般尊敬。

這種心性,實屬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