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提前殺死放置在此處的東福堂大郎君丟進了江裡,企圖讓所有人以為,他就是劫匪。

然而,不管他心思多麼縝密,有些意外是無法避免的。他一路過來的時候,弄翻了好幾個攤位,其中有一個賣蜂蜜的老婦十分確定地與我們說,兇犯在踢翻她的攤位時,她用來裝蜂蜜的罐子也一併掉在了地上,其中,一大半的蜂蜜都潑到了兇犯的褲腳上!

兇犯時間緊迫,便是他能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換了,也定是沒有時間仔細清理自己身上的蜂蜜。

這就是為何,本官方才不能讓你們離開的原因!”

姚兆尹說著,嗓音突然猛地一提,道:“本官手上的瓦罐裡,是一隻本官特意遣人找附近的養蜂人討要的偵查蜂!只要是身上沾有蜂蜜的人,即便蜂蜜的量再微小,都逃不過它的法眼!待會,本官便會把這隻偵查蜂放出來,所有人都不許動,它自是會帶領本官,找到那個兇犯的所在!”

說完,在面前幾人各異的眼神下,他揭開了那個瓦罐的蓋子,一隻小小的蜜蜂頓時從裡面飛了出來,緩緩地朝面前幾人飛去。

一眾人都有些怔然地看著那隻蜜蜂。

不是,這是什麼破案法子?

他們還是頭一回知道,蜜蜂也能破案的!

姚兆尹卻由始至終臉色沉肅,只揹著手緊緊地盯著那隻蜜蜂,彷彿它真的能幫他找到兇犯似的。

卻見那隻小蜜蜂飛啊飛,飛啊飛,一會兒飛去那裡,一會兒飛去這裡……

最終,它在所有人震驚複雜的視線下,緩緩地停留在了文富惠的右腳處,就在那裡不停盤旋,再也沒有移動過。

眾人懷疑震驚的視線,就這樣唰唰唰地投向了文富惠。

文富惠一張臉已是完全煞白,倏然,猛地退後了一步,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我已是用江水擦過了,不可能……”

“是你!”

一旁的東家夫人憋了這麼久,早就憋不住了,見狀猛地就揮起兩隻爪子撲向文富惠,哭喊著道:“是你殺了我兒,你為什麼……為什麼啊!”

幸好一旁的衙役及時攔住了她。

文富惠一臉怔然,過了好一會兒,他似乎終於接受一切事情都已是敗露了的事實,低下頭,嘲諷地輕呵一聲,“我為什麼要殺大兄,嫂子你……真的不知道嗎?我們文家有三家金鋪,阿爹阿孃在世時明明說過,我也是他們的親兒,到時候,無論如何都會留一間金鋪給我。

但……阿爹阿孃去了後,大兄卻說,阿爹阿孃留下遺言,還拿出了所謂的……遺書,說以後三家金鋪都由他打理!我不信,不信啊!”

文富惠越說越激動,咬牙道:“他就是仗著阿爹阿孃去世前,只有他在他們身邊,所以說什麼都可以,這些年,我被人嘲諷天天遊手好閒,像個廢人一樣靠著大兄養活,你以為我心裡好過嗎?!

就連我媳婦和我的孩子都怨怪我沒本事,明明……明明同樣是阿爹阿孃親生的,卻活得比一個庶子還不如!這一切都怪……都怪大兄貪得無厭!”

東家夫人恨得眼睛發紅,“那你……那你幹嘛連我兒也殺了,你混蛋!”

“呵,大嫂,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若是鵬飛還在,這幾家金鋪無論如何也落不到我手上!

而你膝下除了鵬飛和兩個女兒,再無可以繼承家業的親兒,你又恨極了昌東母子,為了避免三家金鋪落到他們手上,你只能幫著我奪取金鋪!”

文富惠冷笑一聲,卻笑得難看至極,“我不過是想拿回原本屬於我的東西,我有什麼錯?有什麼錯……”

姚兆尹看了他一眼,淡聲道:“來人,把兇犯帶回府衙!”

這樣的人間悲劇看多了,他的心早已是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