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謹成想揉一揉被打疼的大腿,但又想顧及形象,就忍著沒有彎腰去揉,而是挺直了腰板,笑著道:“伯父,我是來賠禮道歉的。”
隨後,他就從懷裡掏出一個錢袋子,是灰褐色的,上面繡了一些複雜又精巧的圖案,束口的繩子是金色的,兩端有金色的流蘇,漂亮又金貴。
“這是我給您和小蓮的賠禮。”程謹成把荷包遞給楚平木,笑得溫和有禮。
楚平木低頭看了眼他遞過來的荷包,眉頭蹙得更緊了,就是沒有伸手去接。
荷包扁扁的,看起來不像裝了很多銀子的樣子。
程瑾成怕他不收下,便兀自將荷包塞到方曉雲手裡。
他能看出這個婦人是小蓮的阿孃,且性子比較溫和。
“伯母,先前我一直沒有來找小蓮和你們賠禮道歉,實在是因為身上有傷,現在我身上的傷好了,恰好在街上遇到了容叔,便央求著容叔將我帶過來。”
楚平木也聽自家閨女說了,卿卿那丫頭為了給她報仇,用銀針把拉馬車的馬給扎瘋了,讓這個公子哥摔了個人仰馬翻,摔出渾身疼痛也不出奇。
臉上有些不自在,整個人也冷靜了不少。
再就是才想到這公子哥跟他們牛馬村裡那些吊兒郎當的漢子可不一樣。
是正兒八經的大戶人家公子哥,萬一人家要追究起來,他們全家人都得遭殃。
一時間,楚平木又懊惱方才的衝動,但又不甘心任由女兒被這小子欺負了,憋著一肚子氣。
楚老婆子冷哼了聲,指著方曉雲手裡的荷包問道:“那你送來的是什麼?”
程瑾成眼神閃躲了下,支支吾吾地不敢說出來。
他有種預感,要是說出來了,這荷包指定就會被扔在他身上了。
楚心蓮見他露出心虛的模樣,眼眸微眯了一下,從阿孃手裡拿過荷包。
開啟一看,就看到裡面是一張銀票。
楚心蓮拿出銀票展開,上面正寫了“壹仟倆”三個最大的字,眸光顫了顫。
果然是銀票。
一千兩,這也太多了吧。
楚心蓮抬頭看向程瑾成,看到他躲閃又心虛的眼神,心裡莫名有種複雜難言的感覺。
想到他跑去春花樓的事,楚心蓮的神色瞬間就冷了下來,動作很粗魯地將一千兩銀票塞回荷包裡,倏然束緊了荷包的口子。
“我不要,拿著你的破荷包趕緊走!”
說完,“啪”的一下,她便將荷包砸回給程瑾成,砸到了他的下巴。
不疼。
但一股難以言喻的是悶痛在程瑾成心裡蔓延,以至他不知不覺間就紅了眼。
“......”
不僅是楚心蓮愣住了,其他人也驚愣住了。
啥啊,這公子哥咋就哭了啊?
見他紅了眼睛,楚心蓮似乎也感覺到心隱隱揪疼了下。
有些心軟了。
這種情緒來得莫名其妙。
這半個月來,她也總是想起他,有時想著想著便會有種心跳加快的感覺,有時在夜裡也會輾轉難眠。
她很難定義這樣的情緒。
明明,她應該很討厭他才對,就像方才一見面,她就想揍他,心中就有一種要報仇的衝動。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在她的心裡交織不斷,無法形容和找爹孃訴說。
程瑾成能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見她怔愣地看著自已,一雙漂亮的杏眸裡多了些迷茫,忽而地,心疼得厲害。
他往她身前多走了一步,一開口的聲音有些暗啞,“對不起,如果我知道是你,我便不會扯你頭花了。”
可是如果他沒有扯她的頭花,他也不會知道是她了。